等赵立国试用过了轮椅,十分高兴地操纵电动轮椅上街去炫耀,宋逸林美慧和杨姨一起坐在院子里摘豆角,晚上杨姨要给他们吃排骨焖豆角,这菜是宋逸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那些年月,只有年根才能吃到肉,杨姨家喂的大黑猪杀了,肉都卖光了,只剩下那些排骨不卖留到年根吃,杨姨会早早把排骨炖好,再把夏天晒好的干豆角放进去。
柴火铁锅将排骨炖得软烀烀香喷喷的,连豆角的味道都夹带排骨的香味,浓郁多汁,飘到隔壁院里,宋逸闻着就流口水,有时候也忍不住探头探脑从院墙看过来。
到吃饭时间,杨姨就从墙头上喊宋逸吃饭,宋逸自然搬着小板凳从隔壁就跑过来了。
那年月,似乎香的不仅是排骨,还有这邻里之间的互相照顾,还有那一院之隔飘过去的年味……人情和温暖,宋逸回忆起当初,就笑个不停,“那时候闻到杨姨家炖排骨,我也想着要不要偷偷过来偷吃几口,最后还是忍住了,觉得这样对不起杨姨对我的信任,为此还自责了好久。”
杨姨也是满脸笑意,脸上依旧带着对宋逸的疼爱,
“可惜那会养得猪不算大,排骨也没有多少,每个人也就能吃那几块,杨姨有时候也很自责,想着那猪要能长成大象那么大,那该多好?”
林美慧在一旁听着他们这样唠叨,心里可是羡慕,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有遇到这么好的邻居?
当年在林家,自己挨打受骂,也只有胖婶替她说过几句,但自从被林家的人骂后,胖婶也没有再露过一次面,每次都是林美慧一个人熬过来的……
“我记得那时候李天柱家就经常来打秋分吧……杀猪了,别人家只要猪下水,他把猪蹄子都要捎走了……那可是能卖不少钱的。”
宋逸想到杨姨坐在地头哭的情形,不免心里恼火,吃饭前勉强忍着没发作,这时候想起来就不肯再绕过这个话题,他一定要弄清楚李天柱父子怎么欺负杨姨了。
提到李天柱,杨姨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勉强掩饰着难过,“提他做什么,这村子里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欺软怕硬的,仗着自己身后有人撑腰把谁也不放在眼里……算了,别理他,犯不着跟他这种人生气。”
林美慧知道杨姨心地善良,说不定是怕她
和宋逸惹上事情,从村子里离开后,林美慧就想过有一天她强大了,就绝对不会忍让这些坏人,因为好人的忍让就是对坏人的纵容。
“杨姨,话不是这么说的,就是因为他觉得我们好欺负,所以才会登鼻子上脸,你别怕,我跟宋逸这次给您作主,把他们以前做得那些事情都捅出来……”
林美慧气愤不已,一旁的杨姨却忙地拉住林美慧的手,“美慧,杨姨知道你们是好意,可是人常言说了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现在有身份有地位还有大公司,惹了这样的小人以后事事给你添堵……不就是几颗禾苗的事情,不当紧的,我补种就是了……你们千万别跟他起矛盾。”
宋逸也听着有事,哪里还能不管,只是追问下去,杨姨最后也耐不住林美慧和宋逸软磨硬泡,最后终于把事情前后说了,“这事其实也就是他想占点小便宜,只要我补种,我家的禾苗小他家的大,到时候不论是养分还是阳光,都是他家的为主了……”
“怎么这么不要脸?”
林美慧很少骂人,但这时候都气得恨不能吐出钉子来扎到那对父子的脸上,现
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这么明正言顺地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当老天爷没长眼睛吗?
杨姨苦笑,“这边是我挨着他们家的地了他这样,还有东坝那头是李东家挨着他们的地,年年就因为他们家总要占李东家十几厘米的地,年年发生争端……本来李东的爸爸在水库任职会计,后来也因为这事被撤职了,大家心照不宣,只是不想再闹大。”
“为什么不闹大,他家身后有阎王爷?”
“是县政府有他一个什么亲戚,每年地里种的种子,化肥都是免费给他领的,而且那个亲戚官大,常常对村长说要关照一下李天柱家,要不然村子里很多的补贴都发不下来。”
杨姨说完,叹息一声,“官大一级压死人,村长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你说我们这几家能怎么样,就吃点小亏,时不时小闹一次,反正别太过份了,大家都没有当回事。”
现在总算是弄清楚原委了,也就是说李家有亲戚在县里撑腰,所以村长不敢把他怎么样,村民更是得委曲求全了,宋逸平时很少生气,此时也是脸色难看,“下午,我去县里一趟……”
“你可别去告状,那人人缘好,县长都跟他称兄道弟的……这事是县长不管,市长管不着,反正这么一来一回好多年了,我们也习惯了。”
杨姨担心宋逸会找李天柱,伸手拽着宋逸的手,“小逸,这事你可得听杨姨的,咱们不跟这混蛋一般见识,就像你们当初因为大春一家做得那事,也不是远走他乡,现在挺好吧……要是当初你们跟大春一家打了闹了,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你说是不是?”
若是从前,林美慧也愿意息事宁人地过,但现在不同往日,她跟宋逸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怕的孩子了,她拉过杨姨干枯的手,“杨姨,你别怕……有我和宋逸在,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你,既然他是村里谁都怕的恶棍,那我们就让这个恶棍恶不起来。”
宋逸听到这话,回头看林美慧,林美慧自然知道他想问有什么主意,林美慧笑着说,“你不是一直想为家乡做点事吗?县里的中学早就破烂不堪,当初我上学的时候,玻璃就打得七零八碎,桌子断腿烂面的……我们投资一所中学吧,跟县长说说这事,看看他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