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另一边。
“水……给我水……”
山洞的一角,一个虚弱嘶哑的声音传出来。
“有没有人在……阿真……给我拿水……”
州从昏迷中醒来,浑身滚烫,断臂处渗出带着血丝的脓水,痛的身体都在发抖。
他的喉咙干的像海边的沙子,用尽力气想要些水来喝。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搭理他。
“阿真……阿真……”
没有人过来,州缓了口气,继续叫道。
阿真不知道去哪里了,她平时都很安静的在山洞里等他,现在他生病了,她怎么不见了?
州看到山洞里有人走来走去,却远远的躲开他,根本装作听不到他的叫声,心头不由涌起一阵火气,大怒:
“谁在那里!给我拿水来!水!”
人们依然低着头,像躲避灾祸一样躲着他。
州的身上散发出恶臭的气味儿,像是一条被冲上岸的鱼,被太阳的光芒晒的快要腐烂那种味道。
事实上州也快烂掉了。
他被砍断的手臂烂了好大一块肉,露出白色的骨头茬儿,更加可怕的是,在他的烂肉里,竟然有很多白色的不断涌动的蛆虫。
只有死人的身上才会长出白色的蛆虫,那些蛆虫是邪神的化身,没有
人敢靠近州,生怕被邪神附身,降临灾祸到自己身上。
所以不管州怎么叫,族人们都躲得远远的。
州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中间有没有吃过东西,现在,他只觉得全身都在痛,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想要喝水。
“求求你们,给我一点水喝……”喊了半天都没人理他,州的声音忽然软弱下来,连声哀求。
他现在是一个快要死掉的人,一惊不再是那个强壮的州首领了,就连自己的族人都不肯理他。
“州首领,这里有水!”忽然,阿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州用力抬起头,向阿真看去。
只见一个满脸都是血痕的雌性,双手捧着一个卷起的树叶,盛了水向他走来。
她一瘸一拐,两条腿好像生了病似的打颤,艰难的向前走。
她不是阿真。
阿真长得很好看,根本不是这样丑陋的雌性。
但这明明是阿真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树叶水送到州的口边,那个脸面狰狞丑陋的雌性跪在州的面前,伸手把他的头托了起来,哭着道,“州首领,我喂你喝水。”
清凉的水进入口中,州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喝完树叶里的水,贪婪的说,“还要!还要
……”
“我去拿,你等我一下。”那个雌性用阿真的声音跟他说话,扶着洞壁艰难的爬起来,又一瘸一拐的去拿水。
“咕嘟……咕嘟……”
州顾不着问什么,又一口气喝完了树叶里的水,才轻轻缓了一口气,躺在茅草上失神的看着那个雌性。
“州首领,你好些了吗?”阿真含着泪问道。
听到阿真的声音从这个丑陋的雌性嘴里传来,州不禁浑身一凛,“你、你是谁?”
“她不就是你最喜欢的阿真咯!阿州,你不会连最宠爱的雌性都认不出来了吧,哈哈哈哈……”
阿季放肆的大笑声从洞门口传来。
她走到阿真的身边,一把捏住她满是伤痕的脸,使劲儿扭到州的面前,冷笑道,“你好好看看,你的阿真,被我划破了脸,是不是变得更加好看了?
你不是很宠爱她吗?以后她每天都会给部落的雄性们享乐,等她享乐完了,你就可以宠爱她了!”
阿真被捏住伤脸,痛的浑身发抖,但是她只能忍着,一句哀求的话都不敢说。
因为她越是哀求,阿季就会对她越残忍。
“阿真!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州失声叫道,一双眼睛狠狠的看着阿季,
绝望的叫道,“阿季,你为什么要害阿真!”
“谁叫她说我丑!”阿季狠狠的甩开阿真的脸,将手上沾染的鲜血在阿真的兽皮衣上擦了擦,冷声道,“不只是阿真,整个州部落,敢说我阿季丑的,全都要变成她这个样子!”
“咯咯咯……”州的牙齿紧紧的咬了起来,发出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阿州,你这是干什么?”阿季不屑的哼了一声,“你生气啦?哎呦,你生气了,怎么不爬起来打我呀?用你的石斧砍掉我的脑袋,来啊,哈哈哈……”
州满脸怒火,拼命想爬起来,谁知道刚刚动了一下,便触碰到断臂,痛的他失声大叫。
“啪嗒……”
几条白色的蛆虫,从他的断臂上掉下来,在茅草床上胡乱爬动。
州看到了那几条蛆虫,不由脸色大变,“邪神!邪神的化身……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上!”
“唉,阿州,你的身体很快要被邪神的化身吃掉了,啧啧啧……”阿季故意大声的说。
“救救我……阿季,你不是会治疗伤口吗,求求你救救我!”州痛苦的哀求。
此时此刻,他再也不是什么州首领,而是一个比蛆虫还要弱小的可怜虫。
他害怕自己的身体会活活的被邪神的化身吃掉,不顾一切的哀求阿季。
“我已经救了你呀,只是邪神想吃掉你,我有什么办法!”阿季冷哼一声,冲阿真抬了抬下巴,“你就在这里照顾他吧,现在他还有用,要是他死了,我就让哈乃砍掉你的脑袋,知道吗!”
“是,我、我知道。”阿真吓得浑身发抖,赶紧低头应道。
阿季得意的走开了。
“阿真……”州看着阿真那张狰狞可怕的脸,又是心疼又是痛苦,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州,你睡了好几天,只是喝一些水,一直都没有吃过食物,我还以为你……”阿真哭着道。
“阿真,那个雌性对你……”州说不下去,痛苦的看着阿真。
“州,我给你找些吃的吧,你千万不要死。”阿真摇摇头,一瘸一拐的去找食物。
不一会儿,她手上拿着几个贝壳送到州的面前,用石片打开贝壳,把里面的肉连汤带水的喂给州。
州吃了一口,感觉难以下咽,不由叫道,“我不吃这个,鱼呢?我是首领,我要吃鱼!”
阿真含泪道,“没有鱼,每天雄性们抓到的鱼,都被神女一个人拿走,我们……只能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