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莓莓皱眉,仔细回想了一遍,确实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董映淮的心瞬间如坠冰窖,连呼吸都凝滞了。
“当时,那个孩子约有十岁,他发高热,几次昏厥,无人看管……”董映淮急切地将那时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希冀能够唤醒她的记忆。
林莓莓看他那么激动的样子,自己也很着急,试图努力回忆,但最终还是没有丝毫印象,只好无奈摇头,“对不起,映淮,我还是想不起来。”
董映淮眼神暗了下来,低哑地说:“好,那我继续。”
林莓莓安静地聆听,并不插嘴打扰他。
董映淮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说:“那孩子快死之时,突然有天夜里出现一位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子,她不嫌弃那孩子满身脏污和病痛,不离不弃,悉心照顾,甚至整夜整夜地守在他身边。”
“那孩子足足病了一个月,那女子也寸步不离地陪伴了他一个月,直至那孩子脱离危险。那段日子短暂且美好,后来那孩子渐渐康复了……”
林莓莓静静地听着,她知道映淮故事里的那个“孩子”应该是他自己,而那个“女子”,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把她认成了那“女子”!
“然后呢?”
“
然后,”董映淮看向林莓莓,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声音微颤,“她会讲各种故事,她口中的故事是人们不曾听过的,什么‘白雪公主’、‘阿凡提’、‘拇指姑娘’……”
听到此处,林莓莓不禁惊讶地睁大双眸:“什么?”
她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还有呢?”
难道自己以前穿越来过?不然他一个古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董映淮定定地望住她,似乎是要从她的脸上捕捉蛛丝马迹,半晌才幽幽道:“她告诉那孩子,说‘你记住了,这个世界上不管谁放弃你,你都不能放弃自己,都要坚强地活下去!’”
林莓莓闻言,倏地站了起来,惊愕万分。
“这不是修睦哥跟我说过的话吗?你怎么……”知道的?
董映淮垂下眼帘,掩盖掉眼底浓重的失落感,他苦笑着问:“还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吗?”
“只有那句话我记得,其他的没有。”林莓莓沉默片刻,轻轻地摇了摇头,
“呵!”董映淮自嘲般笑了笑,“难道你也中毒失忆了不成?”
“我……”林莓莓张嘴欲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缄口不语。
董映淮盯着她的侧影,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两人僵持许久
,林莓莓终于忍受不住,转过头,看向他。
四目相接,空气顿时凝固。
董映淮怔忡地看着她,她也呆呆地看着他,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林莓莓被这样陌生而熟悉的眼神注视得浑身不自在,她别扭地移开视线,尴尬道:“那个,我先走了。”
“不行!”董映淮突然握紧拳头,猛地伸手抓住她纤细的胳膊。
“那这个你还认识吗?”他拿出一枚银制向日葵递在她眼前。
林莓莓看见那枚向日葵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反复看了几次,再抬头望向董映淮,艰涩地开口:“你……怎么会有这个?”
“是啊!我怎么会有这个呢?”董映淮像是喃喃自语一般,他自嘲地扯扯唇角,“因为它是姐姐消失前给我留下的呀!”
林莓莓错愕地眨眨眼,脑袋嗡嗡作响,仿佛一团乱麻,理不出任何头绪。她不由得掏出钥匙链,上面自己的向日葵与眼前的一模一样,甚至就连花纹都一样。
“原来,小葵葵说得没错。”林莓莓恍悟,“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为何会把向日葵给你呢?”
董映淮的眼眶红润,咬牙隐忍着内心翻江倒海般的痛楚,缓缓问道:“为什么
我想起了那段日子,你却忘了呢?”
他的嗓音沙哑,带着明显的鼻音。
林莓莓怔怔地看着他,心疼极了,不禁伸出右手抚摸他俊逸的五官,轻柔地帮他拭去眼泪。
“映淮……”林莓莓哽咽着喊他的名字,“到底发生了什么?”
董映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用尽全力,恨不得揉碎了嵌进骨髓,化为己有。
“姐姐,我找你找的好苦!你去了哪里?当初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他紧贴着她,声音嘶哑,透露出太多伤悲的情绪。
“我……我……”
林莓莓张嘴想解释,但喉咙却堵得厉害,说出来的话支吾不清,含糊不清,“我也不知道,我也想知道啊……映淮……”
董映淮紧紧搂住她,将头埋首在她脖颈间,深深吸气,汲取着独属于她的香甜味道,这味道他很熟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段日子,令他安心。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找了你整整八年,整整八年……”董映淮的声音越来越沙哑,他的肩膀抑制不住地轻颤。
林莓莓的心狠狠抽痛,眼泪簌簌滑落。
她抬起双臂环住他宽厚的背脊,眼睛泛酸,“映淮……对不起……对不
起……”
她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他如此,还是忍不住将一切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董映淮松开她的腰肢,抬起头,深邃的黑瞳里蓄着水汽。
他紧抿着薄唇,定定地望着她。
良久,他忽然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不管怎样,我又见到你了,不是吗?”
“嗯!”林莓莓用力点头,同样笑起来。
她的笑容很美丽,犹如春风吹皱了湖面,荡漾开无数涟漪。
董映淮的心也随着那些涟漪波动不已,他的视线胶黏在她身上,舍不得挪开半寸。
“那个……”林莓莓的注意力却在那枚向日葵上,她迟疑地问,“能不能把它还给我?”
董映淮收敛心神,将向日葵收回口袋里,他低头避开林莓莓的视线,说:“既然是送给我的,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可是……”林莓莓眼看着心心念念的向日葵被董映淮收入囊中,顿时急了,“它对我很重要!”
“有多重要?”董映淮看她如此执着,不由挑眉。
林莓莓直勾勾地盯着他,斩钉截铁道:“比命还重要!”
她眼里闪烁的坚决让董映淮动容,他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最后化作一抹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