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心里有了计划之后，再出门就没有再想什么了。
待客室，也就是小厅。
穆婉进来之后，看到来人后不由得挑起了眉心，“两位，不知道到我四季堂是为了什么的？”
方聪从来都没有想过四季堂的东家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那么的年轻，眉心顿时就紧皱起来了。
“你就是四季堂的东家？”方聪带着一丝丝的审视。
穆婉嗯了一声，淡定从容地在他们的对面坐下来，“不知道两位来是为了什么？”
方聪见她的反应都那么自若，抿了抿唇后，不得不相信罗平乐的话，再抬头去看穆婉，眼里多了几分认真与执着，“姑娘，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穆，叫我穆姑娘就好了。”穆婉对外都是称自己为姑娘，周父周母是有点意见的，但周和煦劝下来了。
“穆姑娘，在下方聪，是从清乐来的。”方聪介绍完自己之后，再介绍身后的老人，“这是我的奶奶。”
“她今年六十有七了。”方聪接着说，语气当中不免染上了失落，“大夫说她没有多长时间了。”
穆婉没开口，静等下文。
方聪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下去，“前不久，我奶奶想要回乡落叶归根。”
“我
带着她一路从清乐赶过来，直到前两天，我发现她突然吃不下东西了。”方聪叹了一口气后，闭上眼，再吐出浊气，“我知道，人到了这个时候，吃不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
“那天，我经过四季糯米团团，闻到了点心的香味，无意中想起了奶奶的愿望，她还想再吃一次曾曾奶奶做的糯米糕，我就给买了。”方聪就是那天穿着很华丽的男子。
穆婉嗯了一声，转眼去看老人家，可能是真的到了暮年，人看起来已经没有精神了，双眼浑浊，怕是在硬撑着一口气回家。
“我奶奶吃了糯米糕！”方聪很激动，“全部都吃了！”
“当天，我奶奶情况好转了。”方聪的双手握紧了，“穆姑娘，不知道你可否能将糯米糕的方子卖给我？”
“我想一路上都按照方子来做糯米糕，好让我奶奶平安到青山村。”方聪说着忽然就哽咽起来了，“我奶奶以前是青山村的，后来被我爷爷看中了，就给纳了回去。”
穆婉看着方聪若有所思，“方子我不能卖给你。”
“什么？”方聪以为他说到这个地步之后，对方肯定会心软同情的，怎么就不卖了呢？
为什么？
方聪不理解，“穆姑娘，你开
一个价吧。”
“多少钱我都能接受。”方聪误以为对方想的是自己想要白拿方子，所以直接就开价了，“我只是想让我奶奶最后的时期能吃一些。”
“老人家的肠胃已经禁不起每天吃糯米糕了。”穆婉很冷静地打断他，“若是日后每天都这么吃，肠胃消化不了，就会积压在体内。”
穆婉的神色骤然见就冷肃起来，“你应该很清楚，这会有什么结果。”
方聪愣住了，茫然又无措地看着穆婉。
他不清楚穆婉为什么要这么说？
大夫都说了，奶奶时日不多了。
“你先留下来，每日都到四季堂来。”穆婉直接了当地说，“先让老人家静养两天。”
“青山村离这里不远了，可山路崎岖陡峭，老人家承受不住。”原身就是青山村的人，青山村是什么样地方，穆婉很清楚。
方聪啊了一声，然后哦了一声，就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之前是我的疏忽了。”
但是糯米糕的方子，方聪还是想要的，“那个，穆姑娘，糯米糕的方子真的不可以商量一下吗？”
“方子现在是我和罗府之间的合作，我不能单独决定卖或者不卖。”穆婉如实回答，“这要让我们双方都商量
之后才能确定的事儿。”
“而且，我不认为老人家是因为糯米糕才开口吃饭的。”穆婉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自信的，“应该是我做的糯米糕，她才会有兴趣。”
“同样的，我做的其他菜肴，她一样也会有兴趣。”
这可说到了方聪的心上了，“是啊，我后面又去了四季糯米团团铺，可买回来的那些点心，我奶奶就碰都不碰一下了。”
要不是这样，方聪也不至于带着人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的。
幸好，这一个决定是对的。
方聪稍稍松了一口气，“在下在这里谢过穆姑娘了。”
“不客气。”穆婉摇头，而后想到了什么，将人拦下来，“你们等一会儿，后厨那边熬了粥，我让人送一些过来。”
方聪很意外，也很感谢。
事情解决之后，穆婉去找周母，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周母徒然松了一口气。
可这一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来，春风进来通知，“夫人，祁公子来了。”
周母：“……”
怎么一天天都这么多事儿啊！
穆婉点头，“知道了。”
“你带人去坐一会儿。”随后，穆婉吩咐夏荷，“挑两样点心，等会儿送过去。”
“是，夫人。”春风和夏
荷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周母忧心忡忡，“婉娘，这又是什么事儿啊？”
“娘，没事。”穆婉摇头，“染发剂我已经做好了。”
穆婉在自己的发尾上尝试了一下，可染发剂是黑色的，没看出来有什么变化，但今日起来洗头发的时候，是没有看到掉色的。
穆婉不清楚是染上去了，还是没染上去。
可不管怎么样，穆婉都没有慌过。
周母不放心，要跟着去，但穆婉担心周母会露怯，反而影响了谈判，劝住了周母。
穆婉这才出去的。
小厅刚走了方聪两人，祁景初进来就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味，顿时就皱起了鼻子来，转头去看春风，“你们这里怎么一回事？”
“抱歉，祁公子，方才有客人在，我这就开窗通风。”春风倒是没有闻出来有什么味道，但是看着祁景初嫌弃的样子，他也不敢不当一回事儿，马上就转身去开窗了。
冯雅本能地去检查，并没有什么发现，同时也确定了气味没有问题之后，他放心下来了。
“世子，没有问题。”冯雅说。
祁景初闭眼嗯了一声，坐下来了，然后把玩自己的头发。
一撮乌黑亮丽的发尾。
冯雅看了一眼，默默地转移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