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凤云泽刚收拾好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司长瑾，“你……想起了来？”
他干哑的声音里带着些小心翼翼，而他的眼里满是压抑的激动。
看着他这样，司长瑾心头一颤。
她不记得的那些事情，对凤云泽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连忙收回视线，低声道：“只是一些片段，其他的没有。”
闻言，凤云泽有些失望，但司长瑾能想起来一点也很好了。
至少，他确定了不是他一个人守着那些记忆。
他再也不会时不时地像个疯子一样一边自我怀疑，又一边确信。
想到这里，他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然后问道：“你想起的片段具体是什么样子？”
司长瑾下意识地想逃避，但看着凤云泽的样子，她犹豫了。
随后，她就大概地描述了一下刚才脑海中闪过的片段。
“我们应该是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纷飞的雪，然后闲聊着，最后不知道说了什么，你的神情看着很难过，后面就没了。”
虽然脑海里只是闪过这个片段，可她能感觉那片段中的她似乎很虚弱，像是时日无多的样子。
她想那个时候的她应该快死了！
不然，凤云泽怎么的表情怎么会那么悲伤，就像是失去了所有一样。
凤云泽回想起那个场景，一颗心就像是被人用力捏着一般，又闷又痛，绝望又窒息。
良久，凤云泽才沙哑着声音说：“你亲手报完仇后，支撑你活着的念头没了，你本就伤了根本的身体也就彻底垮了，最后逝于寒冬！”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凤云泽的声音有些颤抖，眼里的难过无以言表。
司长瑾治好了很多人，把那些被司轻轻毒害的人从鬼门关救回来，可唯独救不了她自己。
以她的本事，能让自己多活几年。
可是那时司长瑾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念头，一心只想下去和家人团圆。
对于被病痛折磨的她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折磨。
凤云泽不想司长瑾就那么离开，留自己一人在世间，便让苏木和艾叶拼尽全力地救她。
可看着她那么痛苦，他也很难受。
有好几次凤云泽都想随了司长瑾的意，把毒药给她，让她结束痛苦。
但他自私地不愿意让司长瑾离开他，每次到最后他都把毒药藏起来，后来还以苏木和艾叶的命威胁她，让她活下去。
可是，到最后司长瑾也只是多活了五个月而已。
司长瑾一心求死的人，他就是拼尽所有也不能让她留下来。
听到这里，司长瑾的脑海里又闪过两个片段。
第一个是她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而凤云泽拉着她的手，不停地祈求她活下去。
第二个是她失去意识的被凤云泽紧紧的抱着，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凤云泽悲痛的哀鸣。
直到脸上传来凉意，她才回过神来。
她摸着脸颊的泪，有些疑惑，她竟然哭了！
突然，她的心里铺天盖地的涌出一股难言的复杂情绪，有痛苦、悲伤、不舍、愧疚……
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来得又急又快，让她来不及反应。
此刻，她只感觉心脏疼得厉害，眼泪也止不住的大颗大颗地滑落。
这时，沉浸在回忆中的凤云泽见她哭了，顿时急了。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惹你伤心。”
凤云泽连忙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司长瑾擦泪，嘴里还说着道歉的话。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一切都过去了，你如今还好好的活着，没有病痛折磨，你的家人也好好的……”
可不管他怎么说，司长瑾仍旧在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怎么都止不住。
最后，他只能轻轻将人搂在怀中，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
没一会儿，那股情绪散去了，司长瑾逐渐恢复了平静。
看着凤云泽胸前被浸湿的一团，司长瑾有些尴尬。
前世饱受折磨的时候，她都没怎么哭过，怎么现在却因为这短短的两个片段就哭了呢？
要是没人看见也就罢了，可她不仅当着凤云泽面哭了，还哭得这么惨。
有点丢脸！
一时间，司长瑾不敢从他怀中退出去。
凤云泽注意司长瑾的情绪平稳下来后，便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喝点水，润润嗓子。”
等司长瑾喝了水，他又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她。
见状，司长瑾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为什么带着那么多手帕在身上？”
凤云泽每次和她在一起，就总是会在她需要的时候掏出手帕给她，用完了还有新的。
她平时出门都只带一方手帕，凤云泽带得比她一个女子还多。
正在放水杯的凤云泽下意识地回道：“因为你总是吐……”
说到这里，凤云泽一惊，及时止住了话头。
虽然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司长瑾已经猜到了。
因为她经常吐血，而凤云泽又要照顾她，所以习惯了身上带着很多手帕，哪怕到如今也没有改掉这个习惯。
马车里顿时陷入了沉默！
就在凤云泽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沉默时，司长瑾却主动开口了，“方才你说我亲手报了仇，所以我最后亲手杀了司轻轻和凤应乾吗？”
凤云泽点点头，“是的，你亲手杀的，在杀了他们之前，你将你和你家人遭受过的痛苦，加倍地还了回去。”
“对了，你还为你师傅报了仇！”
听到这里，司长瑾心里舒坦的同时还有些怀疑，“真的？”
她真那么厉害？
凤云泽肯定地说：“真的，你很厉害！”
闻言，司长瑾更疑惑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凤云泽所说的事情应该就是她的前世。
她应该没有死在地牢里，而是被人救了出来。
要么是苏木和艾叶他们，要么就是镇国侯府的暗卫，又或者是凤云泽！
这一世，她都没有本事除掉唐鹏池，前世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的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莫非……
想到这里，她看向凤云泽，试探的问道：“那我是怎么做到的？”
凤云泽勾了勾嘴角，道：“就是你想的那样，你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