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荣太后心中的愧疚越来越深，眼泪也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安衍，对不起……”
再一次听到这个字，凤云泽的怒火再次涌了上来。
“别这么叫我，我最讨厌这个字了！”
不仅是这个字，还有他的封号，他都十分厌恶。
先帝给他的拟定的封号——砺，是希望他能当好一块磨刀石，好好地磨砺先太子。
安衍这字，则是希望他能帮先太子安邦定国，让大晋兴旺发达。
自从被先帝选为先太子的磨刀石后，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为先太子服务。
即便他改变自己的命运，让先帝的算计落空，可他还是厌恶这个封号和字。
荣太后明明知道这事，却还是这么叫他。
这只能说明，荣太后从未在意过他。
见他反应这么大，荣太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连忙道歉，“云泽，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你大哥做了很多错事，他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如今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你若是再这么执迷不悟，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凤云朝和凤云泽都是她的儿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出事。
凤云泽若是争输了，把尸他只会背上谋逆的罪名，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他赢了，那凤云朝和其妻妾、子女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荣太后不希望这一日的到来，她想要阻止，想要挽回他们兄弟的情分。
“云泽，只要你不再和你大哥争什么，我会劝说你大哥，让他放过你，到时候你们各退一步，放下恩怨，继续当兄弟好不好？”
闻言，凤云泽只忍不住笑了出来，眼里满是讽刺和恨意。
荣太后选择来劝他，不过是因为凤云朝斗不赢他。
荣太后不想凤云朝死，想让他放弃，却不考虑他放弃后，被凤云朝会怎么对待他！
见他这样，荣太后的有些愧疚，但她却没有放弃劝他。
“你们可是亲兄弟，当年你被先太子的刺客暗杀时，你大哥替你挡了致命一刀，还有小时候，他把你从池塘里捞出来……”
荣太后说了很多凤云朝对凤云泽好的事情，企图用这些来打动凤云泽。
“云泽，你就看在这些事地份上，别和他计较他算计你的事情了，你们两清了可以吗？”
听到这里，凤云泽顿时嗤笑一声，“您说得倒是轻巧，如今到这个地步怎么可能两清？”
“至于他的救命之恩，我早就还完了，当初若不是我弄死了先太子，斗倒了先帝，你和他怎么可能活不到如今。”
先帝让他当先太子的磨刀石和踏板时，就已经定下了荣太后和凤云朝的死。
先帝想把他俩的死栽赃到他的另一个兄弟身上，以此让他和对方斗起来，帮先太子解决这个强敌。
若他没有发现先帝的算计，拼尽一切的去斗，荣太后和凤云朝早就死了。
“我给你们挡了很多次算计，我欠凤云朝的早就还清了，如今是他欠我的，你与其来劝我，不如去劝他。”
话音刚落，他的人和禁卫军赶来了。
凤云泽看了一眼，便吩咐道：“护送太后回宫！”
说罢，凤云泽就拂袖离去。
荣太后想去追，却被凤云泽安排的侍女拉住了。
“太后娘娘，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宫了，不然宫门该落锁了。”
说着，一个侍女点了荣太后的哑穴。
接着，她和另一人便强硬的把荣太后扶到了马车上。
另一边，司长瑾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听霜月口述凤云泽和太后的对话。
她虽然从书里知道了凤云泽的很多事情，很有些细节她并不清楚。
她没想到荣太后也是个偏心的，难怪在那书里荣太后知道凤云泽被毒死后，都没有说什么。
想起书里关于凤云泽的描写，司长瑾突然有些心疼他。
凤云泽被先帝当成磨刀石的时候好像才十三岁不到，先帝给凤云泽权，让他上朝，还帮他培养势力，让他的野心一点点的增加……
先帝给他的宠爱，让他惹了不少算计和针对。
后来，知道先帝的算计后，他痛苦不堪，因为不甘心，也求生，他不得不去争，那段时间他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到尖刀上。
好不容易，他快成功了，但在最后却被摆了一道。
而他好不容易劝自己放下，接受现实，可又被敬重的大哥算计，然后又不得不和永文帝争斗。
最后，他是争成功了，但却毒发身亡了。
在那书里，凤云泽这个大反派的一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站在凤云泽的角度来看，凤云泽什么错都没有。
在那疏离凤云泽之所以是大反派，也不过是写那本书的作者赋予的身份。
若凤云泽是主角……
这时，木香急急忙忙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姑娘，砺王殿下来。”
闻言，司长瑾连忙抄起一旁的团扇挡在面前，然后把手中只剩一半的糕点塞进嘴里。
才嚼了几下，凤云泽就走了进来。
司长瑾被吓了一跳，差点就被噎住了，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见状，凤云泽连忙给她倒了杯温水，“你慢点吃，这里也没有外人，不用担心失礼。”
司长瑾接过杯子侧过身喝了几口，把糕点都顺了下去后，这才缓了过来。
她隔着团扇看着凤云泽，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你……你不去招呼外面的宾客吗？”
她原想关心一下凤云泽，但又怕自己说错话戳中凤云泽的伤心处，所以话到嘴边就改了口。
听着她小心翼翼的语气，凤云泽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司长瑾这是在关心他！
“我安排了人去招呼他们，我在的话他们不自在！”
说完，凤云泽就转移了话题，“你怎么还拿着团扇？是不是要我念几首却扇诗讨你欢心，你才舍得移开吗？”
闻言，司长瑾小脸一红，她连忙移开了团扇。
“不用，我只是忘了……”
刚一拿开折扇，她就撞进了凤云泽炽热的目光中。
一时间，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时，凤云泽突然朝她伸了手。
她一惊，下意识地就想躲，但凤云泽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嘴角，然后将她嘴角的糕点残渣擦去。
凤云泽温柔地问道：“是不是饿了？”
看着他的举动，司长瑾身子一僵，一张脸瞬间通红一片，她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吃个糕点而已嘴角都能沾上渣。
害羞和惊慌之下，司长瑾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有……有一点，我一整日都没吃东西。”
“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吃的，一会儿就送来了，我们先把合卺酒喝了。”
不等司长瑾说话，凤云泽就已经把匏瓜剖成的两个瓢拿了过来。
见状，司长瑾有些懵，怎么话题就跳到喝合卺酒这里了。
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接过另一半。
只是两个瓢之间的红绸太短，她和凤云泽喝的时候，必须挨得很近，头差不多都碰到了一起，才能一起把酒喝了。
喝完后，她下意识地抬眸，却见凤云泽的直直的盯着她手中的瓢看。
她顺着凤云泽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上面沾上了她的嫣红的唇印。
而下一秒，凤云泽那灼热中带着侵略的目光牢牢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刹那间，她的心跳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