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cbd黄金商圈的巍峨高楼上,安樨站在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和微如蝼蚁的行人。
虽然在安家一直被称为“小少爷”,但他现下也已经三十周岁了,接管安氏也将近四年。
都说三十而立,安樨如今正处于男人的巅峰期,心智早已在商场上磨练成熟了不说,就连五官也因相由心生而凌厉了许多。
老赵看着眼前这个身形魁梧,足足要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小少爷,想到这安氏果然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不由得在心中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
安樨接过老赵递来的名片,皱眉看了一眼。
“后花园园艺酒吧?林天一?”
“你确定在这种酒吧里能找到爷爷说的那种墨莲?”
他不是不信任老赵,只是这种稀世名花会出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酒吧里的事实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这……自从老爷痴迷上养花之后,我也跟着学了一些。虽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是真品,但我看着应该八/九不离十。”
安樨闻言,将名片放到了桌上。
“那我下班抽空过去看看。”
他倒是对那个指名道姓要见他的酒吧小老板很有兴趣。
现下这世道虽然谈不上绝对的人心险恶,但这样开门见山豪不拐弯地说明来意的,这名叫林天一的小老板倒还真是他遇上的第一个。
晚上九点,正是后花园酒吧生意最好的时候。
今晚正好有足球比赛,吧台前坐了一溜在喝酒看球的上班族,酒吧里时不时地爆出阵阵喝彩声,气氛很是热烈。
对看球没兴趣的则在一旁的酒桌上,聊天的聊天玩桌游的玩桌游。
驻唱歌手抱着吉他在深情地吟唱着,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观球者的影响。
安樨走进后花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环视了四周,心想这种别出心裁的布置若是让还在病榻上的老爷子看到了,不知道要喜欢到什么程度才行。
咨客见有面生的客人来了,看着还是个西装革履的菁英人士,便赶紧迎了过去。
“请问先生几位?”
安樨将林天一给的那张名片递出。
“我和你们家老板有约。”
咨客接过名片一看,立刻便压低了声音道:“先生请随我来。”
跟着咨客绕了一个小弯,这一走明显就走到酒吧的后院了。这后院明显是不对外开放的,看这格局应该是那小老板住的地方。
只见那咨客在外敲了敲极为仿古的雕花木门,“老板,您说的客人来了。”
“进来吧。”
小老板说话了,声音略有点低但却不沙哑,明显就是属于青年人特有的嗓音。
咨客偏了偏身子好让安樨进去,自己就赶紧回归工作岗位去了。
安樨进了门,便见有一身着白色t恤的男子背对着他而坐,明明知道有人进门,却连个头都没有回。
难得得有些不快,但安樨明白现下是他有求于人,倒也说不得什么。
再仔细一看,那男子的手边果然放着一个水晶花瓶,里面插着三支盛开的墨色莲花。
想到还在病榻上的老爷子,安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立刻上前递了张名片。
“你好,我是安氏财团的安樨,今天来找老板你……”
安樨在说话的当口,那林小老板终于转过身来了。
看到小老板的模样,安樨递名片的手当即愣在了半空。
那真是一张精致到了极点的脸蛋。
眼睛大而有神,眼尾还带着微微的上翘,在清雅中带着淡淡的魅惑味道。
鼻梁很挺,嘴唇是淡淡的粉色,皮肤白皙光滑得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
他留着短短的头发,穿着也十分随意简单,但整个人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舒服。
安樨微微地眯了眯眼——这个人,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们以前有见过面?”
他不自觉地问道,可方才他快速地在过往的记忆中搜寻了一番,还是没能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那年轻的小老板笑了,眉眼弯弯的十分亲和,差点没让他看呆了去。
“你觉得呢?”
没有正面回答安樨的问题,林天一终于站了起来,将安樨递来的名片接过。
可安樨像是中了邪一般,竟捏着名片的一角忘了松手。
林天一扯了一下竟没扯出来,索性就收回手去。
“安总这趟来得似乎不大乐意?”林天一笑问道。
安樨这才发觉自己失态,赶紧将名片放在林天一身边的桌案上。
“说实话,我一开始是不大相信老赵说的在一个小酒吧里看到墨莲的事。不过现在自己亲自来了一趟,就觉得是我见识短浅了。”
林天一还是笑,没有接话,两人之间顿时陷入一阵沉默,但意外地却不觉得尴尬,好像他们是已经认识了许久的朋友一般,并没有任何跟陌生人相处时的那种违和感。
“林老板之前跟老赵提的那个有缘人的事儿……”
在林天一的示意下落座,安樨打算直奔主题。
林天一在一旁泡了热腾腾的花茶,将精致的杯盏推到安樨跟前。
“喝喝看,这是我最新调制的花茶。”
安樨之前在国外留学,一直按照西方的习惯喝咖啡,对于茶向来没有特殊的喜好,况且还是这种看起来比较娘们儿的花茶。
但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安樨也不好推拒,便勉为其难地拿起杯盏喝了一口。
只见那茶香气宜人,入口微甜,到了喉咙之后又会升起一种薄荷般的清凉感,口感极好。
安樨忍不住又喝了几口,发现这茶每多喝一口竟然都能品出不同的花香味来,着实令人惊奇。
“这茶确实不错。”
安樨作为商人,遇到好的东西的第一反应就是做市场评估,若是能推出,定比那些什么立顿茶包好上不知多少倍。
“安总真有眼光,这茶量产,一年只得一斤,若是你喜欢,可以带些回去。”
安樨一听这花茶产量如此稀少,便也只得让方才的商业计划流产了。
“不知安总会不会做梦?”
听到这小老板忽然问了一个如此古怪的问题,安樨不禁皱眉。
他倒是不怕被人讹钱,只要能将墨莲拿到让老爷子开心,多少钱都不在话下。可现下这古古怪怪的小老板对钱的事情只字未提,反而尽是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着实让人摸不清头脑。
“是人都会做梦。”
林天一笑道:“想要我的墨莲很容易,只要安总把你做过的梦告诉我就好了。”
安樨皱眉道:“我睡眠质量向来很好,很少做梦。有时候就算做梦,也不会记得梦的内容。”
林天一笑道:“没关系,你会记得的。待我听到有意思的梦之后,我便会将墨莲送你。”
安樨无奈道:“林老板的这个要求未免有点强人所难,再说我做的梦也就只有我知道,你又如何能断定我会如实相告?”
林天一没有正面回答安樨的问题,只是又丢出了另一个问题。
“安总,你有没有发现我这酒吧有个特点?”
安樨点头:“原生态的鸟语花香?”
“这只是其一。只要你细心再看一看,我这里的花全都是带根栽培的,除了这些墨莲。”
经那小老板一提醒,安樨这才发觉到这个事实。
“你知道为什么么?”
安樨不知这小老板在鼓弄什么玄虚,便直接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只见那林小老板从水晶花瓶中抽出了一支墨莲,放在胸前轻轻地抚弄着。
“因为这墨莲最可恶!我啊,其实挺讨厌它的,因为看着它就会想起一些往事。于是心气难平,就把它给剪下来了。”
安樨觉得眼前这漂亮的小老板越发古怪,若不是见他情绪平静,或许早就应该被送到疯人院去了。
林天一将花放回花瓶中,“安总明个儿再来吧,相信你会把你梦到的都告诉我的。”
莫名被下了逐客令,安樨无功而返,只好回安家的主宅看望了一下老爷子,这才回到自己的别墅去了。
解了领带衣服冲了澡,安樨倒在床上,眼前竟然一刻不停地浮现出方才那林小老板的模样。
“奇了怪了……”
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安樨抚着额头,很快就进入了黑甜乡。
破天荒的是,他果然做梦了。
他梦到梦中的他是一颗黑色的种子,被一个小胖娃儿捡到了,小心翼翼地种在了土里。
那小胖娃儿小心翼翼地用淤泥将自己埋了起来,也不管自己的手因此都被泥土弄脏了,只听稚嫩的童音不断地叨叨着:“小莲花快长大啊,长大了才能陪我玩儿呢……”
之后,梦境里便出现了一片苍翠的竹海,在竹子的簇拥下有一座典雅别致的竹屋小院,小院前是一片氤氲着雾气的净水,净水之上开满了各色美丽的莲花。
“小莲花,你怎么还不发芽啊?”
稚嫩的童音又在他耳边响起,好像是在对他说话一般。
他强迫梦中的自己睁开双眼,好看看那跟他说话的小娃儿到底是谁。
终于,他看清了那小娃儿的长相,之后整个人便惊醒过来。
头痛欲裂。
天色依旧晦暗,安樨撑着自己发懵的脑袋,额上淌下冷汗。
梦中最后看清的那个小娃儿的脸,不正是那酒吧小老板的缩小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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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