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的想法在牛翠花的心底生根发芽,就连昨日被孙赋一家为难的记忆都被冲淡了许多。半夜翻来覆去了许久都没有睡着,脑子里全都是现在最时兴的面料,这些面料在眼前的黑暗之中剪裁缝合,逐渐成为精致的衣裙。
虽然到了后半夜才睡去,但是牛翠花一早起来的时候仍旧精神十足。
牛翠花兴致勃勃地梳洗,做了早饭,随便对付一口就直接去了布匹店。时间要比她和孙赋约好的时间要早一个时辰。
那家店也刚开门,今早来开门的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她对牛翠花印象很深刻,昨天那对母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家,这姑娘被哄得团团转。
老板娘热情的招呼:“今日还是来看喜被的吗?那你该看看这边,这边都是上好的红色料子。”
牛翠花点点头,还是站在那边五颜六色的料子前没走:“是来看喜被的,但是也要看其他的料子。”
“是吗?那你眼光可真好,你手下的那些就是眼下卖得最好的散花绫,不仅花纹多,料子摸起来也舒服。”牛翠花摸了摸布料,老板娘是内行人,她说得一点也不错,又拿起另一个,“这个呢?”
“这个是雨丝棉,你拿起来在太阳底下看,就会出现像雨丝一样的花纹。”
老板娘见牛翠花似乎是要买,连忙说:“小姑娘,这两种布料可不便宜,你真的要买?要不要留点钱买喜披?看看其他寻常的料子也不错的……”
牛翠花的脑袋从布料堆里抬起头,她太过沉浸地挑选,没有留意到老板娘在说什么,抱了几个布料过去:“老板娘,你刚刚说的两种,还有这三种,全都给我按照这个尺寸裁剪。”
牛翠花递过去的尺寸是留的温颜的尺寸,想要让温颜知道她的本事,那当然得让她亲自穿穿看了。
老板娘虽然狐疑,算了算,“一共是八两银子。”
牛翠花从钱袋子里拿出银钱来,这是她自己最近存下来的钱,差不多有十两,今日就去了一大半。但是她一点也不心疼,只觉得开心。
老板娘拿了钱,眼底的怀疑也消失了,高高兴兴地去剪裁布匹,牛翠花这才转头去看红色的布匹。
只是刚刚才看过那么好的布料,再去看这粗糙的布面就有些失落感。牛翠花从前往后看了许久,终于看到一个还算能接受的料子,问了价格是五十文一尺,一床被子差不多需要十二尺,那就是六百文钱。
这个价格比牛翠花想的要高一点,但不是不能接受,等她拿到布料,再绣上花样,一样不比其他的差。
孙赋姗姗来迟,他皱着眉头,一过来看见牛翠花站在一批布前面,就不由地说:“娘不是说让你别买太贵的吗?咱们家里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牛翠花好好的心情被打破,她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孙赋,不是花我的银子吗?这样我也不能自己挑?”
“你的银子?你嫁到孙家,那你的银子不就是我们孙家的银子吗!”孙赋理所当然地说。
牛翠花差点被气笑了,这个孙赋她以前只知道气质儒雅,说话也文邹邹的,没想到这还没有成婚呢,就要管她的钱了?
“孙赋,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从小我娘就是这么教我的,你一个妇人,要银子做什么?你只需要在家里给我做做饭生孩子,把孩子拉扯大就行。”
牛翠花冷冷的看着他,她总以为自己算是开始了解这个人了,但是实际上两人不过才认识一个月多,就连他的性格都是从媒人那里知道。
这次说要带她出来挑选喜被,牛翠花还以为自己遇见了好人家,还没结婚就对她好,没想到……竟然是打的省钱的算盘。
要省钱,娶什么媳妇。
孙赋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看着牛翠花的眼神,不由得怒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两人正在争执间,老板娘也拿裁剪好的布料来了,满满一大包,“来姑娘,你的要的布匹我都给你包好了。”
孙赋一见那满满的一大包,不由得更加愤怒,“你提前来买了这么多?”
他揪住露出来的一截布,他自己是开书馆的,来往也认识许多富人,自然知道这布料不便宜,“这是什么?你买这个做什么?”
牛翠花面无表情,耐心告罄,只想要快点离开这里,回去让嫂子回绝这门亲事:“我买的布料,回去做衣服卖。”
“卖?”孙赋最不喜欢的就是女人出去抛头露面,“果然是一个村子出来的,都和那个温颜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什么意思?”牛翠花猝不及防听见温颜的名字,想要走的步伐又顿住了,“关温颜什么事?”
“怎么你认识这个叫温颜的?这个女人可是在我们那都传开了,都说她是靠勾引岳三爷才开的了酒楼,不然她一个姑娘家家怎么开得起来。听说她在婆家的时候就跟人不清不楚,还和自己的小叔子有一腿,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
牛翠花从小读书少,就最近跟着牛万里学了点儿字,但是对读书人一直都有种天然的崇拜,却没想到,圣贤之书和污言秽语都会从这薄薄的两片嘴唇里说出来。
“够了。”
孙赋还要再说什么更加过分的话,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一时间没听见牛翠花在说什么,“什么?”
牛翠花抬起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我说够了!温颜是我们牛家的恩人,不许你这么说她!”
“你!牛翠花!你这辈子都别想进我们孙家的门!”孙赋身子骨弱,哪里扛得住打,他歪着脑袋,整张脸都肿了。
牛翠花抬脚走了,这种人渣,早就该看清楚了。
另一边,温颜也收到了打听来的消息,一口好茶喷了出来:“什么?那个孙赋是个断袖?”
乖乖,怎么古代也有男同骗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