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降兵这就送进城里。
清早的薄雾中,黑甲军在两侧看管,一众人马浩浩荡荡,穿过铺着石板路的长街。
雀鸟在枝头扑着翅膀,迎着金灿的晨光,仿佛在吹胜利号角。
等到消息传回姜府时,正好小胖丫刚睡醒。
一睁眼就有这好消息,乐得她嗷呜一声,蹦下床就朝穆亦寒扑过去。
“太好了爹爹,竟然不费一兵一卒,咱们就收服他们了,还是我爹爹厉害,嘻嘻。”
穆亦寒把她圈在怀里,捏了捏软乎的小鼻头,起身道,“不用嘴甜哄人,算起来,这头功可还是你的,等爹爹过去一趟,回来后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小糯宝一听,臭屁地叼住手指,脑海里这就开始转圈了。
“真的嘛?那我要一个能戴在胸口的大金饼璎珞、一对羊脂玉做的百财小玉佩、一条拇指大小金疙瘩做的手串、两只镶红玛瑙和绿翡的妆奁、一只东珠串的方形小包、还有……”
小胖丫扒拉着手指头,未等说完,就见穆亦寒已经长腿一冲,飞快跑没影了。
他生怕再多待一会儿,闺女把国库都能给说出来……
这还真是胖丫大开口啊。
“哈哈!”
难得看到国师也能“落荒而逃”,丰景和丰苗一个叼着牙巾、一个叉着小腰,笑得白牙全露出来。
冯氏过来抱起闺女,哭笑不得道,“行了乖宝,看把国师大人吓的,你这不是要小礼物,是想让你爹爹变成个聚宝盆,天天往外给你吐宝贝啊。”
小糯宝还真脑补了一下。
能天天吐宝贝的“爹爹”,她还真挺想要!
孙春雪和李七巧已经笑容满面,这就收拾饭桌,准备用早饭了。
不用想,待会儿吃完这顿,就得赶紧准备下顿大餐。
收服顾军这么好的大事,晌午可得庆祝一下呀!
另一边,近百名顾家子弟们,正脱光了外衣外裤,缩着身子蹲在大牢里。
等着被挨个查验呢。
萧兰衣抱着双臂,走过路过打量过,不停啧啧摇头。
“哎呀,看看你,这一肚子肥肉,跟顾大嫂养的大年猪似的,真是辣眼睛。”
“还有你,瘦的跟排骨似的,也好意思待在军营?”
“嗯,这个嘛倒是不错,胳膊是胳膊,腿是腿儿的,来,抬头让小爷瞧瞧,看脸长得如何。”萧兰衣摸着下巴嘟囔。
姜丰泽有些忍不了了,回头给他一肘,“行了!咱们是来办正事儿的,谁让你品鉴人家身子了,大馋小子!”
说罢,姜丰泽又怕查得不清,特地让手下多点了几个油灯。
他手里还提着一只灯,仔仔细细,检查着每个人的肩膀、后背等部位。
果然,很快,十三个身上有地图刺青的,就全被找到了。
姜丰泽神色大喜,“果然,妹妹就没有出错的时候,比那百发百中的神箭手还灵!就是这十三个人,全都在这儿了。”
接下来,自不用说,总得先审问一下这十三人。
可谁曾想,他们竟然无一人知道,自己身上的刺青是什么用意。
十三个高矮胖瘦不一的年轻人,这会儿吓得直哆嗦,有的脚下已经淌出黄汤了。
姜丰泽挑眉冷笑,“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骗鬼呢!不知道是地图,你们就敢往身上刺青?脑子里糊的都是屎吗?”
顾家子弟们鼻涕一把,泪一把,只好实话实说。
“当初,刺这个时,家主只说那刺青师傅手艺绝佳,平常人都请不到,我们才想试试的。”
“可谁曾想,等我们喝醉了酒躺下后,那师傅竟不给我们刺龙刺虎,反而给我们刺了这么个丑玩意儿,等我们醒来后,那师傅早就找不到了,我们也没别的法子啊,呜呜。”
说罢,这十几人哭成一团。
家主说啥他们就做啥,谁曾想,这么丑的刺青,竟是国宝似的地图,还能惹来杀身之祸啊。
姜丰泽和萧兰衣翻了个白眼,两个人都无语坏了。
难怪顾军不成事,全是这么一群蠢货,能有用才怪。
很快,丰泽和萧兰衣对视一眼,俩人就默契地拔出佩刀,故意做坏地砍来砍去,假装要把他们的刺青割下。
这十三人吓得嗷嗷叫,一时间,牢房里都是鬼哭狼嚎。
不过闹过之后,他俩当然是收起刀,不会真的那么残忍,把地图从人身上割下。
姜丰泽让他们十三人排排蹲好,然后就把丰景找来,请弟弟把地图誊画在牛皮上。
而这时,萧兰衣也去接上了吴大夫,让他帮忙,为其他顾军治血瘟。
眼下事情已成。
穆亦寒当然会兑现承诺,不会为难了这些底层人。
看着大锅里的汤药,面前干净的饭食,以及面前温和的官吏们,顾军们的心,直到了这一刻,才终于放了下来。
“真的……朝廷真讲信用,咱们这是有活路了!”
“快看前面那白胡子老头,听说他可是神医呢,竟然请神医给咱这些罪人治病,这真的是……。”
“谁说国师是凶神恶煞了,现在看,简直就是活菩萨啊!”
众人捧着热热乎乎的饭碗,眼泪就着米粒一起吃下,仿佛回家的归途,就在前方。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问题。
就是顾平之还没有找到。
晌午之前,姜丰泽来到这边,得知顾平之没了踪影,便蹙着眉,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何时跑了?可知跑向何处?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顾军中的几个炊兵,急忙擦了擦手,主动上前回话。
“这位大人,是我们没用,闹的动静太大惊着那顾老贼了。”
“不过他肯定是往山里跑了,对了,他还留了个姘头,我们给带来了,您看!”
姜丰泽转过头去,就见一个被打的满脸肿胀的女子,正缩在角落,头皮还秃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