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医院走廊里,因为这群人的闯入瞬间变得恐慌起来。
护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这群人一身戾气的样子,吓的直往后退。
这一个个的表情完全能用凶神恶煞来形容了,看着好像来砸场子的!
她们虽然害怕,但是出于一个医护人员的职业操守,她们还是壮着胆子询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可是医院,你们可不能在这闹事啊!”
可一群人却丝毫没有退出去的意思。
刚才蒋遥的惨叫声已经完全触发了顾彦期的逆鳞,激起了他深藏的保护欲与愤怒,此刻的他,周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风暴所包裹。
他怕吓到别人,对蒋遥不利,用仅剩的理智尽量压着声音,好让自己看上去不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刚才的声音是在哪个房间里传出来的,我要找那个女孩,快带我过去!”
得知他们不是来寻衅滋事,而是来找人的时候,护士们瞬间松了口气。
“原来你们是来找人的啊,我还以为是医闹呢!”
这时一声凄楚至极的喊叫,犹如寒风穿透夜幕,骤然间撕裂了走廊的宁静,让每一个驻足于门扉之外的人都为之震颤,寒毛直竖,仿佛连空气都凝固在了那一刻的惊恐与不安中。
“阿遥!”
顾彦期的内心防线,在这一刻如同遭遇了洪峰的堤岸,轰然崩塌,他身形一晃,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踉跄而坚决地向着那声音的源头迈去。
“唉、你们现在不能进去!”
护士赶紧拦住他们,焦急的喊道,“病人正在做电击治疗,你们不能这么鲁莽的闯进去。”
护士的话又如同一个炸弹在众人心中炸响,电击治疗四个字如同鞭子一样抽在所有人身上。
蒋遥这是有多想恢复记忆啊,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顾彦期双眸一闭,薄唇紧抿,痛苦的吞咽了下,蓦地,他忍着心中灼热的心情,咬着牙低声说道,“好,我不鲁莽,你告诉我她在哪个房间,我悄悄的过去。”
因为走廊有回音,所以他无法精准的确定蒋遥在哪个房间里,本来想一间一间找的,听了护士的话,他也怕会吓到蒋遥,所以才忍着针扎一样的心情这么问。
护士见他们来势汹汹,也是怕他们会惊扰到别的病人,所以赶紧把他们带到了蒋遥所在的房间门口。
“是药就不会好吃,是针就一定会疼,所以不要听到她叫的惨就贸然打断她的治疗,不然后果我们承担不了,每一项治疗都是对身体的折磨,她已经受了一半了,如果你们就这么闯进去,她前面的痛苦就白受了。”
“······”
护士的话语轻轻落下,如同深秋里的一声轻叹,瞬间凝固了周遭的空气。
众人面面相觑,脚步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进退两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顾彦期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痛楚,只因心中的那份哀伤,比这肉体之痛更为刻骨。
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如同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忧伤与无奈。
他深知,这条艰难的道路是蒋遥自己选择的,尊重她的决定,是他作为男友最后的温柔,即便这温柔背后,是他自己无法承受之重。
沈眠风静静地立于顾彦期身后,低垂的眼帘下,是波涛汹涌的情绪在暗暗涌动。
他喉咙微动,几次欲言又止,那份挣扎与纠结,如同被狂风骤雨席卷的海面,波涛汹涌却又无处宣泄。
突然。
他猛地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喂,你干什么!”林至信见状赶紧去拉他的手臂,却没想到被他一掌推开。
林至信被猝不及防的推了一下,整个人往后倒在林至诚身上,而此时沈眠风已经走了进去,他不想让蒋遥记起以前的事情,他只想要她属于自己。
所以,他不惜打断她的治疗。
然而,就在他即将让那扇门彻底隔绝一切之时,一只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如同不甘的藤蔓,猛然间从门外缝隙中探入,无情地被门与门框紧紧夹住。
随之而来的是一群人压抑不住的惊呼,却唯独不见这双手的主人有任何呻吟。
沈眠风关门的动作一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预感。
他预感,顾彦期疯了。
果然。
顾彦期此刻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无视着手指间的痛楚,用尽全力将门扉推开。
霎时间,他的身形从门后赫然显现,宛如破晓之光下的剪影,那双眸子,在璀璨的光线交织下,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与不屈。
“沈眠风,你找死不是一次两次了,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空气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言罢,他身形一晃,犹如猎豹捕食般迅捷,仅一步之遥,便已跨越至沈眠风面前。
沈眠风大惊,他无法想象,一直病病殃殃坐在轮椅上的人,会突然间如此生猛。
顾彦期那只因被夹而略显红肿的手,瞬间化作铁拳,带着风雷之势,狠狠砸在对方的脸庞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眠风猝不及防,踉跄后退,终是难抵这突如其来的冲击,重重摔倒在地。
他迅速翻身而起,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欲要展开反击,却只见顾彦期立于原地,神情淡然却又透着狠劲,仿佛对他来说沈眠风就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这份轻蔑与无视,比任何言语都更为锋利,直刺沈眠风的心房,让他不禁暗自咬牙,“顾彦期,像你这种一开始把她当玩物的人,根本不适合她。”
顾彦期闻言,眸光愈发冰冷,仿佛冬日湖面下凝结的寒冰,他轻瞥沈眠风一眼,那眼神中满是不屑与疏离,仿佛两人之间横亘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
他快速的转身掀开了那道隔绝视线的白色纱幔。
纱幔轻扬,露出治疗室内一片静谧而紧张的氛围。
蒋遥静静地躺在治疗床上,面容苍白如纸,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显得格外柔弱。
她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轻颤,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口剧烈的起伏,仿佛在与生命的脆弱做着无声的抗争。
顾彦期的心猛地一揪,那份疼痛如同利刃直刺心扉,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