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棠会这般猜测,其实也是随口一说,甚至都没有怎么好奇,这册子是从何而来。
然而听见这话,定南侯夫人却露出了几分一言难尽的神情来。
“你倒是敏锐,连这都能猜透。这确实是南月大王子的手稿。”
江语棠听到此处,只是略点了点头,有些好奇问道:“南月大皇子为何会送夫人这个册子?是以为夫人也对此感兴趣吗?”
“兴趣自然是有,但纵然平日里觉得有趣,我也懒得与这敌国王子闲谈这些琐事。这东西是他自顾自送过来的,莫说是我和你爹,就算是跟在咱们身边的那几个副手,也都或多或少被送了些相关的东西。”
听到此处,江语棠自然是意外,“将自己的手记送人,竟然也拿得出手?”
“谁说不是呢?南月虽然是贫瘠之地,但毕竟也是一国王子,送的礼物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寒酸。我起初甚至以为,他在南月也并不受宠,所以手上连点好东西也没有,却没想到他之所以随手携带这些手记,就是为了给人分发的。”
说话间,定南侯夫人已经将那本手记给递了过来,江语棠拿到手中随意
翻看了两下,才发现这里头竟然还有那南月大王子的一些心得。仔细看来,虽有几分本事,但要说有多高深,却不见得。
“分发这些手记有什么用?他不会觉得,这手记对旁人来说,总会有几分用处吧。”
都说送礼应该因人而异,就算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那送些广泛用处的总是没错,棋谱手记到底还是有些小众,倘若真的喜欢,或许还能有些作用,可这也不过只是入门的知识,总归是少了几分实用性。
心中这么想着,定南侯夫人那边竟然也给出了答案。
“南月的大王子,是个傲慢的人,他对自己的棋艺可谓是十分自信,只觉得有了这些自己的手记和见解,总归是能够教会旁人一点什么,让对方也有所收获。不过听说他在南月,确实是难得的棋术天才,南月的国子监时常会举办棋艺比赛,他向来都能拔得头筹。”
若不是知道定南和夫人的性格,绝对不会与自己开玩笑,江语棠是真的觉得,她这话有几分和自己说笑的意思。
一时之间,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棋谱,然后又看了看定南侯夫人,面上露出了几分
尴尬的神情来。
“将这些东西拿来送人,就说明对自己的心得十分自信,我估计只这手记里头记载的东西,已经是他七八分功力。可仅凭这些,就能够在国子监中拔得头筹这位大皇子,难道真的没有走后门吗?”
“走后门估计是没有的,毕竟南月最受宠的应当是三皇子,但听说每年的比赛之中,三王子都略逊一筹,为此几次深攻此道,却偏偏没有大王子有天赋。”
“那就是南月的技术水平总体偏低的原因了,又或者是这位大王子藏拙,送出来的这些东西,并不及他功力的十分之一。”
江语棠就事论事的猜测定,南侯夫人却比他想的更为长远
“南月虽然本事不大,但却十分重视。这些年,他们想方设法的增强文化底蕴,甚至史书之上都开始明确记载,棋术的发源地就是在他们南月。我听过最荒谬的言论,就是他们竟然对外公布,南越建国的时间还能往前追溯。”
历史的真实性与可靠性有多重要?从系统的正式程度就能够窥得一二然而,为了丰富自己的底蕴他们竟然开始篡改历史多少都有几分自欺欺人的意
思
江语棠起先还觉得有些可笑,可渐渐的却有些笑不出来。
“那他们的国民百姓不会真的信了这个说法吧”江语棠试探说问道
定南侯夫人则微微挑起眉梢,“一个国家是何等国情,从皇室于朝堂之中,便可推演一二。南月的皇室都是傲慢的人,他们的子民也甘愿一叶障目,盲目推崇那些从未存在过的现实。这次路上,我就听说他们这次过来,还想跟咱们大渊的棋师切磋切磋呢。”
这话被她说的十分讽刺,可见对于南月的这位大王子,定南侯夫人也是不怎么能看得上的。
不过仔细想想,南月这个国家似乎从始至今都是如此,傲慢无礼,颠倒黑白,被他们利用了个十足。
就如同这棋术,本来就并不是起源于他们国家,而是最近五十年,才从大渊请的棋师前往教学,却没成想就这么学着学着,竟然就成了他们自己的东西。
莫说是在边疆常年与南月厮杀的定南侯夫人,就算是江语棠,也是绝对看不上的。
特别是在知道之后,他们或许还会利用同样的方法,来夺走本来属于自己国家的东西,江语棠就觉得
实在是恶心的很。
“最多也就是三五十年的底蕴,只怕也不是咱们大渊的对手,就算是切磋,恐怕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然而定南侯夫人,却没有江语棠表现的这么乐观,“棋术一道在我们这儿,虽然已经发展了多年,但也正是因为十分久远,所以已经不受重视。那些苦心钻研的棋师,自然是能够轻易碾压,不给对方留任何情面,可你要知道的是,这次来的是南月的大王子,那么其中的说法,就进可攻退可守了。”
江语棠起初也没反应过来,后头也想清楚了。
若是仔细钻研过的,自然能够轻易赢过南月那边,可偏偏对方代表的人是大王子,纵然对此多有研究,但哪怕是输了,也只能说是他们大渊太过认真,找了个专业的过来应战,好似生怕自己不赢一般,多少失了点大国的气度。
江语棠明白过来,也是问道:“难道咱们那些世家公子里头,就没有一个能有一战之力的吗?”
“世家公子里头自然是有,可不论出谁,都能够给对方挑出错出来,总归他们来势汹汹,都是要一个结果的,咱们也不好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