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和皇宫这些人打交道的时候,江语棠总是会觉得后背生寒。
这是一种本能的情绪变化,毕竟她从小就生长在和平的年代,哪怕只是偷窃都算是罪大恶极,杀人害人则更加受到唾骂。
可是在这个时代,杀人,实在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甚至很有可能大街之上碰一个面,就会有人丧命当场。
江语棠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没有办法适应这里的规则,所以此时此刻看到贵妃的时候,她心中也本能的生出了几分排斥。
可不管怎么样,相对于那些想要他们性命的人,贵妃也算是十分友好了,所以江语棠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就只是就事论事,说起了这一次的事情。
“娘娘恕臣女直言,您是否想过,今日良妃娘娘之所以如此猖狂,都是因为她想要激怒您?毕竟您现在也是谨慎小心了许多,再加上五殿下的位置坐的稳的缘故,其实并没有人能够撼动您与五殿下之间的地位。可如果在这个时候,您真的对良妃娘娘下手了,那么她只需要略作牺牲,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贵妃却有些不明白,“那等到那个时候,她的
孩子都没了,她究竟要扶持谁,才能够坐在本宫的位子上?”
江语棠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此时此刻,有许多事情其实都不好多说。
最主要的是,贵妃其实不是一个特别能够隐瞒秘密的人,江语棠如果把,齐景林很有可能是皇子的事情告诉贵妃,贵妃最有可能做出的反应,就是慌了神,而后做出一些或许根本无法挽回的事情。
所以此时此刻,江语棠也只能叹了口气,继续解释:“贵妃娘娘不光什么都不能做,甚至最好还要嘘寒问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良妃娘娘的孩子。”
“你当本宫是傻的?”贵妃明显有些不乐意,“让本宫自己不动手也就罢了,假若旁人有意动手,那么如果成了,本宫受益良多,若是失败了,也不会影响到本宫什么。”
“贵妃娘娘就确定,真的不会扯到您身上来吗?这后宫里头多的是趋炎附势的人,也多的是算计,哪怕是蚍蜉撼树,也未必不能够成功。他们只是略施小计,牺牲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就可以算计着贵妃娘娘,要把娘娘拉下水。更何况,您似乎已经忘了臣女之前和娘娘说
过的事情。”
贵妃还真仔细想了想,毕竟江语棠和她说了不少。
可印象最为深刻的,也就只是那么几句。
“你是说……”
江语棠点了点头,“良妃娘娘的孩子必然是生不下来的,这个时候贵妃娘娘对她百般照顾,反倒是能够得到皇上的好感。最主要的是,她根本不能用这个孩子,拉任何人下水,也自然得不到皇上的怜悯。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良妃娘娘没有保护好自己肚子里头的双生子,难道皇上就不会觉得生气?这到底是他盼了这么久的孩子,总归还是难受的。”
贵妃起初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江语棠再怎么邪乎,在她的认知之中,对方也不可能做出预知未来的事情。
那既然没有办法预知未来,又怎么能够确定,良妃肚子里的孩子一定生不下来呢?
可这一次不光是这种无意义的许诺,而是权衡利弊之下,做出最好的判断,也算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贵妃不得不反省起来。
“你说的也对,本宫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做的十分稳当,没有必要因为这些小小的威胁,就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你的
意思,本宫明白了。”
江语棠这才放心下来,也问起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臣女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皇上现在就算再宠爱良妃娘娘,她想要掺和到南月的事情之中,也总归是要几份理由的。”
贵妃实在是懒得谈及良妃的事情,可江语棠问话,从来也,都不是空穴来风,所以此时顺着她的话,也往下想了想。
“本宫之前倒是听说过一件事情,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是真的。”
江语棠追问道:“贵妃娘娘可否说来听听?”
“良妃早些年,其实也算是走失过一段时间,听说那段时间就被一个南月之人所救,只是那人是个男子,所以她的母族从来都不让人提起此事。不过这些年众说纷纭,其实谁也没有一个确切的事实,也都当成一个笑话来听,反正本宫是不怎么相信的。”
说是不怎么相信,可此时还是提了起来,就说明心中一定有所怀疑。
江语棠也觉得,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让良妃钻了这么一个空子,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缘由。
只不过,这一次南月过来,本来就是和大渊修订
友好盟约,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如果跟良妃掺和上了关系呢?
别闹到最后,南月反而成了良妃的助力。
“贵妃娘娘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臣女总觉得,良妃娘娘一定是在找机会针对您。更何况不久之后,南月的使臣就要到了,贵妃娘娘还需要养精蓄锐去应对他们。”
贵妃当然是听进去了,此时也决定了点头。
“那这段时间本宫就抱病不出吧,免得若是招惹了不好的晦气,说不定还有麻烦。”
江语棠听言之后,也总算是放心下来,所以点了点头。
今日进宫来也不过是为了提醒,以及问一问良妃的事情,所以在说完了之后,江语棠也就离开了皇宫。
这一路上,她也算是稍稍放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免得如果太过紧绷的话,等到南月人到了之后,她会无法应对新的麻烦。
只是免不了的,这一路上总会遇到一些人,就比如说是齐景林。
二人这一次相见,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又或者是虚与委蛇,就只是平平静静,相互点了点头,这就算是打过了招呼,略尽礼数,而后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