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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嫁前,尹曦月曾小怀柔情期待夫妻和睦,母亲告诉她:“高门主母,最要紧的是握在手里的权利,而非夫君那点缥缈的爱。”

    婚后她丝毫不在意夫君的妾室通房,她把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想守住自己的权利。

    夫君的通房嚣张跋扈备受宠爱,第一天就被打发到了庄子上。

    夫君的青梅整天在嚷嚷着众生平等,婚嫁自由,鄙视包办,最后却弯下膝盖求个妾室名分。

    当家做主几十年的侯府老太君蓦然发现府上全换成了尹曦月的人,她也只能低声下气的看她脸色。

    最后丈夫却口口声声说爱她,她将毒酒推过去,说:“那你应该愿意替我赴死吧?”

    熙熙攘攘的街道,高大英俊的男子小心的哄着耍小脾气的少女。

    尹曦月坐在马车上,放下刚隐蔽挑起的车帘。

    男子是她的未婚夫婿,简长安。

    少女是他的小青梅,林月如。

    “母亲,若我嫁过去夫君不喜我如何是好?”尹曦月伏在美丽富贵妇人膝上,隐约窥见少女心事。

    妇人淡笑,轻柔慈爱的抚过少女脸颊:“高门主母,最要紧的是握在手里的权利,而非夫君那点缥缈的爱。”

    尹曦月沉默,她自然知晓母亲的意思。

    只是难免少女期待罢了。

    回到自己的院落,丫鬟春桃忍不住嘟囔:“小姐,这安宁侯府也太欺负人了,您还没嫁过去,世子竟与女子当街打闹,那林家小姐果然是没爹娘教养,也不怕笑话,哪有清白人家女子与男子纠缠不清,私相授受。”

    “咱们家将军可是陛下亲自封的一品镇国将军,两位公子也是年少从军屡建奇功,如今都各自镇守一方天地,按奴婢说小姐您配这京里顶好的儿郎都绰绰有余,简家世子如此这般,外面的人该如何看轻小姐,更何况,简家如今……”

    “小姐,夫人请您过去。”夏荷走进来传话,“安宁侯夫人来过了。”

    安宁侯夫人从自己私库里送了一个庄子两间铺子过来,尹夫人将地契递到女儿手里:

    “如今将军府看着风光无限,实则烈火烹油,过慧易夭,简家虽不如从前,好歹门庭不错,待往后,你生下的儿郎定是这京里最尊贵的公子。”

    “如今虽流水的赏赐进入府里,但更多眼睛盯着将军府,家里一砖一瓦都是你父兄在战场上一步一个血印打下来的,曦月,你不要怪母亲。”

    如若曾看着简长安英俊的相貌还有过春心萌动,那新婚之夜见他转身离去则认清现实。

    穿上喜服,点上口脂。

    尹曦月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奇妙又陌生。

    接亲,上轿,下轿,跨火盆,过门,拜堂……送入洞房。

    忙碌到晕头转向,盖头下的美丽容颜无人知,尹曦月瞧着准备掀盖头的那只手仍旧忐忑。

    盖头掀开,烛火摇晃,他敛眉冷淡:“我与你并无感情,娶你也非我本意,往后你不过也守着这正妻之位罢了。”

    说完转身离去。

    春桃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小姐,今日可是新婚夜,姑爷这般离去,倘若传出去,往后您还如何抬头?”

    一向稳重的夏荷也有些忍不住:“这林家小姐真是狐媚手段,勾的姑爷这时候离去。”

    一整天的喧嚣和劳累,在这一刻总算是放松下来,尹曦月吩咐:“无妨,扶我梳洗。”

    她是来做高门主母的,不用拘泥于夫君那点情爱。

    区区孤女,左不过一个妾。

    …………

    未天明,张嚒嚒候在偏门等简长安,她俯身微微行礼:“世子,老夫人请您过去。”

    简长安刚走进厅堂,一个茶盏碎片溅到鞋旁,他躬身:“祖母。”

    简老夫人年近古稀,头发花白,脸颊的褶皱被气的发抖:“你从前顽劣我不与你追究,如今已然成婚,却在新婚夜跑出去陪那个贱蹄子。”

    “那贱人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你枉顾简家门楣。”

    “尹家如今风光无两,大半军权握在手里,连皇上都要避让三分,你今日敢冷落她,往后如何晋升仕途?”

    简长安长身而立,对于老夫人的话无半点动容:“祖母,我已按照您和母亲的要求娶了尹家嫡女,她既想要这主母之位,我就再无旁的能给她。”

    “我早说过我只爱月如一人。”他补充道,“我本是要求娶月如为妻的,如今已经是苛待了她。”

    简老夫人怒其不争:“那林月如有什么好?一介孤女,能为你增添如何助益?”

    “娶妻娶贤,尹家如今的门第,多少王孙贵族门槛踏烂都不得,亏得你母亲年少时候与尹夫人交好,为你觅得这门亲事,往后有了尹家,你入仕如饮水。”

    “祖母,孙儿相信学识定不负我,不需依靠女人入仕。”简长安不屑一顾,说完转身离去。

    到底是唯一的嫡孙,简老夫人也无法太过苛责。

    张嚒嚒宽慰:“世子年龄尚小,看事不如您周到也是正常的。”

    简老夫人无奈摇头,哪里是不够周到。

    如今的尹家就是天上月,除了皇家,整个京城还能有谁能盖其锋芒?

    嫡长女入驻东宫太子妃,家里三父子各自手握重兵镇守三方。

    “如此好的垫脚石,安儿却不放在眼里。”

    “老夫人,少奶奶既已经嫁进来,自然跑不了。”张嚒嚒给老太太捏着肩膀,“林氏不过一介孤女,日后纳为妾放进府里,翻不出风浪。”

    简老太太冷着脸嗤道:“扬州瘦马都只在青楼勾搭男人,她未出阁就与男子当街勾肩搭背,配纳进侯府?那般德行有亏要是进了府,往后安宁侯府要如何见人!”

    “都怪舒氏惯出来的好儿子。”简老夫人咬牙,想到那也是自己孙子又恨不起来,“罢了,安儿到底年轻,以后就会懂得尹家嫡女的好。”

    “你去传个话,让舒氏再给尹曦月补两间铺子。”

    …………

    次日,刚走到堂厅,尹曦月就感觉到了一处轻视挑衅的目光,来自简长安身旁打扮隆重的丫鬟。

    敬完茶,老夫人将掌家权交给尹曦月。

    舒氏对于好友之女甚是满意,笑眯眯的站在一旁。

    倒是一直站在简长安身边的丫鬟云绢站出来:“老夫人,世子和少夫人昨夜都未曾圆房,今日您就将掌家之权交出去,怕是……”

    此话一出,舒氏先惊讶:“安儿,你和曦月昨日未圆房?”

    简长安没说话,算是默认。

    老太太霎时间冷了脸:“哪来的没有礼数的丫鬟这般没规矩?竟敢质疑掌家之事,谣传主子闲话,张嚒嚒,带下去杖二十,打发到庄子上去。”

    尹曦月抬眼扫过去,云绢已经白了脸。

    她跪下来揪住简长安的衣角,慌张哭着语无伦次:“世子,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奴婢不敢的,您知道奴婢的,奴婢不敢的,饶了奴婢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