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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盛无可奈何的叹气,“笙儿,有的事情越努力越是会难受,不能勉强,懂吗?”

    琉笙垂眸,好久都没有出声。

    想的是为了她的婚姻失去了地位的爸爸,病床上躺着的妈妈。

    盛夏的夜晚,总是繁星满天,天空黑暗却又璀璨。

    现代化的别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间是西装革履的男人在侃侃而谈,香艳的晚礼服的女人掩唇娇笑。

    芋城副市长宋责独女,宋荷的24岁生日,办的异常的隆重,商政名流悉数到场,却是迟迟不见主角的出现。

    宋琉笙是宋荷的堂妹,她应该叫宋责一声叔叔,从血缘上占了小半个主人的位置。

    但是实际上,她能来到这里,都还是沾了她丈夫莫挚的光。

    她其实来这场宴会,目的很简单,她想,大概莫挚今晚会直接摊牌。

    穿着白色的一字肩长裙,一手提着装着男士衬衫的袋子,另一手提着裙摆一步步的朝着楼上走去,无心于探究主角到底在哪里。

    若有所思,脸上漾开的淡淡笑容,心跳开始逐渐加速,似狐疑似纠结似甜蜜。

    素净的五官,她翘起的唇角弧度几乎掩盖不住,眼睛里都冒着星星点点的不明显的细碎光芒。

    她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手提袋,唇角弧度愈发的深。

    她收到莫挚发给她的信息,他说他衬衫脏了,让她去他车里拿备用的送上去,她眯着眼睛想,估计送衬衫是假,给她道歉是真吧!

    内心深处的希冀,让宋琉笙脚步更加的轻快了,快速的上楼推门,她摸着手里小小的盒子,她小心又雀跃的唤,“莫挚?”

    “哎呀!讨厌!”

    慵懒娇媚的女音让宋琉笙顿住。

    房间的窗帘拉着,环视一圈她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打开灯最后视线才定格在落地窗的位置。

    风吹起窗帘一角,她看见相拥着的深深缠吻着的男女,一分钟前兴奋幸福的情绪瞬间如潮水般退下,她呆愣着几乎忘记了反应。

    两个人她都无比的熟悉,男人是她的丈夫,莫挚。

    而女人,是她的堂姐,今天生日宴的主角,宋荷。

    宋荷修长的腿缠着男人的腰,赤裸着的身体后背贴着墙壁,大胆而妖艳,相对于她,男人似乎显得衣冠楚楚得多,唯有衬衫透着褶皱,只不过这好像更加的增加了这一幕的暧昧和糜烂。

    男人的唇往下,宋荷仰着脸,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孩,她没有一点被观看的难堪和羞耻,反而更加的享受般呻吟出声,眼睛折射出的是挑衅的目光,双手缠着男人的脖颈,她哼唧着去亲吻男人的耳。

    啪嗒。

    宋琉笙手里的袋子掉到地上,她后退两步直接贴上了墙,不断的摇着脑袋。

    莫挚似乎是因为打扰而不悦,英气的眉毛紧紧的皱着,松开了手里的女人,转过身看见脸色苍白的女孩,脸色沉冷,“你来干什么?”

    琉笙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身子像是置身于千年寒潭之中,透骨的冰冷,抖着嗓子倔强开口,“既然美人相伴,叫我来干什么?”

    看着她的伤心,莫挚脸上是淡淡的笑,嗓音也带着事后特有的慵懒和满足,“怎么?不知道敲门?”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白色的衬衫只是随意的扣了一两颗,上面交错着暧昧的抓痕和口红印。

    (9)

    莫挚清晰的看见女孩脸上的神色变化,靠在墙上的女孩眼底一闪而过的暗淡和嘲弄,最后都转变为伤心。

    当然,还有看见宋荷赤着身体时候的难堪和震惊。

    宋琉笙红着眼睛,理智告诉她应该高傲的转身离开,然脚步犹如千斤重,手指深深的陷入掌心,沁出粘腻的红色液体。

    宋荷赤着身体连衣服都没穿,几步走过来风情万种的抱住男人的手臂,高耸的胸口在上面来回摩挲撒娇,“阿挚~”

    宋琉笙看着女人裸着的身体,上面吻痕斑驳交错,仅仅一眼,就能够猜想出,到底是怎样的激烈!

    原本觉得她碰到任何的事情都能够风轻云淡了,原本以为的千疮百孔后的毫无知觉,原来只不过是因为伤口不够大。

    刚刚因为被震惊没有察觉,现在嗅觉回笼,她清晰的闻到空气中那些甜腻糜烂的味道让她皱眉和恶心,然而心脏却犹如被人一刀刀扎着,千疮百孔的痛。

    宋荷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袋子,勾着唇角似对着莫挚,又似在对着宋琉笙,“谢谢你啊琉笙,阿挚的衬衫脏了所以麻烦你送上来了,不过我没想到这么快你就送上来了,”

    她站起身,但又整个过程都半躲在男人身后,娇媚又得意,她笑,挑衅的明目张胆,话里说不出的意味深长,“原本以为,还有等一会儿呢。”

    宋琉笙看着高大的男人,他始终冷眼淡漠的看着,闲适的好像是个局外人。

    视线往下,就看见的就是他左下腹处的衬衫衣摆上,带着点不明显的暧昧水渍。

    狭长的自嘲从琉笙的心头略过,她到底,是为什么上来的?

    宋荷从里面将衬衫拿出,动作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穿上,末了,还娇笑着朝着男人甜腻的道,“阿挚,你的衬衫,我穿着好看吗?”

    她贴着男人的动作和神态很自然,仿佛原本就应该是这样,说出的嗓音是清晰的有意识无意识的娇媚。

    莫挚抬手搂住她的腰,让她更紧的贴在他的身上,低沉的嗓音轻轻的哄道,“当然好看!”

    宋琉笙喉间一堵,她好像后知后觉的发现,看见刚刚那一幕她没有自己自动离开是她自取其辱!

    爸爸今天打电话给她,虽然只字未提,但她打电话去医院问过了,医药费……

    琉笙闭眼,喉间苦涩之意源源不断袭来,想自己来着宴会的微末侥幸的目的,和上楼时候的心情,像是在看一部笑话史。

    说好听一点叫天真,说难听一点叫愚蠢!

    刚睁开眼就看见宋荷的手指暧昧的在男人胸膛画圈圈,琉笙感觉到她血液都逆流了!

    因为,宋荷手指上那个戒指。

    宋荷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于是她笑着伸出自己的手,“好看吗?阿挚送我的呢!”

    琉笙记得她上一次逛街的时候还特意多看了一眼,没想到他这么上心,只不过,是对她的堂姐上心。

    下意识的摩挲自己空荡荡的手指,她想,结婚两年都还是没有戒指的存在,然而她看上的戒指,他却送给宋荷了。

    而且,她明知道她和宋荷水火不容的关系。

    宋琉笙垂眸,纤长的睫毛煽动,有隐隐湿润的痕迹,一瞬敛去。

    她和莫挚结婚两年了,但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戒指,她一直在等,在看见戒指的那一秒,她原本觉得,她有着别人都没有的莫太太的位置,那就是站在了离他最近的他最认可的地方。

    但现在看着宋荷手上的戒指,她自嘲的笑。

    戒指折射出来的光线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朦胧水雾几乎要侵染她的妆容。

    现实是真的比任何的巴掌的响亮,脸颊连带着心口,顿顿发痛。

    缓和了下情绪,死死的压下那股想要将戒指从宋荷的手指上粗暴的弄下来的欲望,琉笙挺直背脊转身。

    看着已经变了脸色的宋荷,她穿着高跟鞋居高临下,“堂姐啊,好久不见怎么从高贵的白天鹅开始走向小三的道路了呢?睡我睡过的男人,舒服吗?”

    (10)

    她和宋荷相看两生厌,似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两年前爸爸会直接从局长位置下来,除了帮莫挚,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宋责狠狠踩了一脚,于是他直接升为副市长。

    明明曾经,他还是要靠着爸爸提携的泛泛之辈。

    曾几何时,明明宋荷和莫挚也是相互看不惯的。

    宋荷也是高贵冷艳的看不上莫挚,明里暗里讽刺他下一秒就会变成穷光蛋,但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宋荷撩了下自己的长发,红唇开合间透露着得意,“哦?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他从来都不肯碰你的?”

    宋荷往前一步,看着宋琉笙白了一分的脸色,她话语间的气息喷到她的耳朵上,轻飘飘的语气宛如一把刀,一下一下的扎在她的心脏上,“知道吗?我15岁就不是处了,他不肯睡你,只不过是因为讨厌你!”

    她在赤裸裸的彰显,哪怕她宋琉笙很干净,然而抵不过厌恶。

    宋琉笙闭了闭眼,苦涩之感在舌尖打转,脑海里浮现出她15岁的时候无意间听说男人占有欲时,懵懂着羞红了脸问宋荷,她从来没有跟男生有过肢体接触,但莫挚手都不愿意给她牵?

    宋荷其实说的很对,他就是讨厌她!

    她追着他很多年,从她十岁开始,她就喜欢一个人,那穿着白色衬衣温润如玉的长腿少年,逆光走过来,一步一步好像是在走进她的心里,经年不息。

    宋琉笙攥紧了手指,踩着高跟鞋的高度让她居高临下,“小三做多了做出妄想症了吧?我们当然是睡过的!”

    佣人敲门道,“大小姐,今天是您的生日宴,不能没有你,老爷请您赶快下去。”

    莫挚已经点燃了一根烟,不疾不徐的抽着,温润的眉目没什么情绪,“你先下去。”

    宋荷嗤笑着转身,朝着男人的方向走,手指在男人的胸膛打圈,“人家……”

    莫挚低眸,眼睛里已经有了明显的警告意味,“下去!需要我帮你?”

    他所谓的帮绝不可能那么善意,宋荷不甘心的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莫挚抽完了一根烟,才重新将视线放到女孩身上,她的背脊挺的笔直,他能够从她的眼神里解读出来,她是在等他的解释。

    隐隐透着水雾的瞳孔无声的看着他。

    莫挚掐灭烟头走过去,将最后一口烟雾喷洒在她的脸蛋上,清冽的嗓音带着笑,“喜欢戒指?”

    宋琉笙偏头,下一秒脸被扳正,她立即闻到了香烟的味道。

    皱眉,红唇微启准备说话,男人的薄唇就已经贴了上来,蜻蜓点水一般,却深深的迷掉了宋琉笙的心智。

    灰暗的眸色慢慢转为迷蒙,她身体僵硬的站在那里,听见他低低的嗓音,“喜欢吗?”

    她下意识的点头。

    于是下一秒,她躺在了那张粉色的大床上,莫挚的声音漫不经心到恶劣,“来的到是正好,刚才还差一点。”

    差一点什么?宋荷所说的她来早了所以还差一点没做完吗?

    床褥上甜腻的腥味从鼻尖直击她的大脑皮层,宋琉笙按住已经摸上她大腿的大手,手脚并用的挣扎。

    “滚!”

    “走开!莫挚!!”

    挣扎到最后,宋琉笙狼狈的摔在地上,她看着站在她眼前的男人,黑色的西装裤和仰视的视角让她看上去感觉他的腿格外的长,好像有和曾经的少年一样的温润。

    她眼底氤氲开浅浅的水雾,她总有种感觉,他好像并不是真的想要跟她在这里发生些什么,而是刻意的想要让她伤心和难过。

    好像艰苦维持了两年婚姻后,他们的感情并没有朝着她想象中的发展,而是愈发的显得面目可憎,相互折磨。

    “呵——”

    莫挚站着,单手插进西装裤中,看着头发已经凌乱的女孩,淡笑着的温润模样中透着由内而外的冰冷,“宋琉笙,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坐上莫太太这个位置上来的吗?”

    宋琉笙心脏瑟缩了下,她以为他今晚会摊牌,他的确是摊牌了。

    然而不是跟宋荷,而是跟她,宋琉笙。

    (11)

    怎么坐上莫太太的?靠着爸爸的局长位置和她的算计得来的!

    琉笙手指一点点开始蜷缩,她看向单手插进裤袋中的男人,水晶吊顶的光线从她的头顶洒落下来,却生生晃疼了她的眼。

    狼狈混合着难堪向她砸过来,琉笙第一次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保持那么体面,她索性直接靠在床边。

    他当年一度挫败失意,公司的债务危机与日俱增,已经达到了几乎不可解决的程度,甚至会面临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