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姨给我送饭的时候，我的四肢都被固定到了病床上。
“怎么是你？”
静姨淡淡地笑笑，把食盒打开，里面都是我喜欢吃的饭菜。
“老爷子说你记恨楚天，不想看到他，便让我来照顾你。”
“静姨倒是想得开，儿媳妇流掉了别人的孩子，您却甘心伺候小月子。”
“既然流掉了，你还是楚石的老婆，聂家的财产，早晚都是你和楚石的。”
“静姨可真会为儿子打算，只不过，楚石爱我，连楚家的财产也不要了。”
“老爷子不会真的什么也不给他留，他还年轻，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
静姨让护士把病床上半部分调高，然后喂我吃饭。
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双手细嫩修长，保养得十分不错。
“我生楚石的时候，大太太一直派人来闹，我的身子没恢复好。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能再为老爷子生下其他孩子。
女人，无论如何，月子一定要坐好。”
“我上次绑了你，你不恨我么？”
“人都有为了利益不得已的时候，你那时也是被楚石逼急了。”
静姨风轻云淡，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楚石还好吗？”
“他给我打过电话，盗窃罪证据不足，警察已经放了他。”
“老爷子出面了吧？”
“本来就是家事，楚天的目的也是救你走，后面没再追究了。”
“楚石虽然偶尔对我很凶，但这次是我对不起他。”
我眼睛一红，没忍住哭了出来。
“后悔跟了楚天？”
“他根本不是人，亲手害死自己的儿子。”
“他爱玩，女人不少，这是事实，但你说的这件事，我倒是不太相信。”
“静姨，您怎么还帮楚天说话？”
“楚天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楚家的孩子，本性都不算坏。”
“怪不得老爷子看重您，楚家二太太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在豪门生存不容易，很多事能放下就尽量放下吧，静姨是为你好。”
我和静姨聊着天，不知不觉把饭菜都吃完了。
下午，护士给我做检查，我让她帮我去找楚天。
“大少爷不在医院，上次您闹得那么凶，他没再来过。”
“你帮我打电话给他好吗？谢谢你。”
护士白了我一眼，不过还是给楚天打了电话。
楚天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推门进来，一身浓浓的酒气。
我不自觉又掉了眼泪。
“你把我绑在这里，自己却去喝酒找女人，你良心过得去吗？”
“你不和楚石离婚，儿子也不想要了，难道我还不能找别人么？”
“我现在这副样子，你自然是对我没兴趣了，我不管你。
可是，我为你失了孩子，你不能就这样抛弃我，答应我的事情你要做到。”
“我会帮你拿到聂家。”
“好。”
“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个？”
“我想说，我后悔跟了你，你愿意听吗？”
“如今没了儿子，你不用被我束缚，又能拿到聂家，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没错，我们之间，一直是一场交易，不管是联姻，还是偷情、生子。”
“亲爱的，我爱过你。”
“我累了，你去找女人陪你吧，等我出院，我们再商量生意上的事情。”
楚天没有离开，他帮我洗好澡，又安顿在病床上。
他自己也洗过之后，在家属床睡了一夜，期间，还不时观察我的情况。
早上，他让医院准备了饭菜，并把我手脚上的绷带解开。
“你不怕我趁你不备，用针头扎你眼睛么？”
“你那点本事，还伤不了我，绑着你是因为你太激动了。”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整个A城的女人都在排队等着你呢。”
“你吃醋的时候最漂亮。”
我眼眶红了红。
“你不用哄我，被你们兄弟俩玩弄于股掌，我已经精疲力竭，放过我吧。”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楚天，你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昨晚没去找女人，你不爱我了，我一个人去喝闷酒，信么？”
“儿子没了，难道你都不伤心的吗？”
“孩子可以再生，你不要想太多。”
“他还那么小，那么可怜，我在楚石那里，为了保住儿子，放下所有尊严。
可是，他却死在了你的手上，你让我如何不难过？”
“跟楚石不是心甘情愿的么？”
“我在说儿子，你的眼里难道只有这种事吗？”
楚天走过来，抬起我的下巴，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自愿的。”
“之前不是，最后两天，是我心甘情愿的。”
“为什么？”
“因为他爱我，即便我怀了你的孩子，他也没放弃我。”
楚天的眼色暗淡了下来，坐在沙发上，抽了一下午的烟。
晚餐的时候，他问我:
“如果，我没有去救你，你会怎么办？把儿子生下来交给楚石么？”
“没有这种如果，你问的毫无意义。”
“会不会交给他？让他用儿子钳制我，以及楚家和聂家。”
“如果可以假设，我倒希望没被他抓走，或者从来没有跟过他。
那样，我就可以嫁给你了，也可以给你生儿子。这个回答满意了么？”
“我不是不娶你。”
“楚天，你够了！我不想再听了。”
“你的心情不好，我不和你争。
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通知聂伯父和伯母，让他们来看你。”
“我现在这么狼狈，你不要告诉爸爸，求你。”
“好的，那我留下来照顾你。”
“楚天，是交易么？等我出院后，还要跟着你，你才肯帮我？”
“你既然不回聂家，又能去哪里呢？找楚石么？”
“好，我跟你回去。
不过你要答应我，即使你不娶我，这辈子你也不可以娶别人。”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