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们科研预算的审批拨付的效率都那么高了么？”
文华坐在主控台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科研预算的审批和拨款需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程序和审核。
特别是我们这种基础性探索实验，它的审批更是复杂。”
“这不是挺快的么？”
宋寒看着上一秒挂掉连接，下一秒直接到账的信息提示，奇怪道；
“还是你们这种高科技的科研项目效率高，60年前我申请低重力环境下防止肌肉流失与骨质疏松的运动模型研究，到拨款我等了大半年。”
文华摇了摇头。
“一年前，我们基地的无线电波天线收到了一组奇怪的信息。”
“盘古！将去年从太阳辐射中接收到的电磁波信息调出来。”
“检索不到相应的信息！”
文华张了张嘴巴，最后又无奈摇了摇头。
“国内科研资金的拨付有着它固有的审批流程，特别是我们这种超深空基地，有时候几十年海量的资金拨付，但实际成果却是寥寥无几，所以对预算的使用审批更是严格。”
“所以现在是？”
文华反问道：
“你觉得如果人工智能觉醒，成为了真正的数字生命会发生什么？”
“我？”
宋寒想了想，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
文华有些激动：
“是的，不知道！
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
它的迭代逻辑！它的思考顺序！
甚至它的行为就在你的眼前，你也很难理解它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它太了解我们人类了！”
“所以我们的梦蝶实验还要继续么？”
文华扭头看着眼前的老人，苍老淡然的面容上写满了向往，对她所说的事情，这个世界所产生的变化没有一丝的好奇与担忧。
“梦蝶实验启动的时候，我们观测到了你的脑部神经系统内的化电反应在快速涌现，因为我们观测的缘故，在你脑海中更微观的量子世界内概率函数在不断坍塌，没办法有效的读取信息。
他们只是觉得那些是固定且模糊的记忆片段。
所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宋寒沉吟了片刻，最后无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是我的记忆？还是我的过往？
只是它太鲜活了，鲜活到我更愿意相信那是另一个世界！”
文华深深的看着眼前一脸希冀的老人，片刻后，原本担忧转变成了坚定！
“实验继续，修整六个月，从新开始！”
“六个月？这么久？”
“你会觉得它很快的！”
第四个月后。
一艘小型货运飞船从冥王星近地轨道那群寂静无声的舰队集群内飞了出来。
文华从飞船内取下自己申请的货物，那是一个被密封着的金属体。
随着基地内的AI授权通过，金属体开始缓慢溶解露出里面真正的货物。
一只张牙舞爪的透明八爪鱼？
“今天是要加餐了么？”
“嗯，给你加餐！”
被固定在实验台的宋寒一种叫做恐惧的心理不断涌现。
“你不要过来呀！！！！”
油腻冰凉的触感在脸上不断蔓延，片刻的功夫它便移动着八只灵活的触手，从鼻腔内钻了进去。
那是一种很令人难忘的触觉，甚至当它顺着嗅觉神经的间隙穿过筛板，嗅球时，好像都能嗅到它身上那冰冷的海腥味。
“这是M国量子生物实验室的最新产物，活性寄生，生物量子芯片，它本身就是无菌无味的，哪来的海腥味！”
“就是有！你们不讲武德！欺负我一个老头子！”
一激动下，脑脊液又开始顺着生物量子芯片移动轨迹通道流了下来。
宋寒吓的赶紧捂着鼻子仰卧躺好，害怕脑子里的水流干了。
“生物量子芯片你要尽快学会它的控制使用方式，1000T的显现记忆是超出你本体大脑处理能力之外的总量，你需要一个新的方法将这1000T资料，解析成你的记忆，能记多少记多少！
理论上来说它是属于个体副脑，并且能够依照生物芯片的原始生物特点，提升你个体的记忆，学习，运动能力。”
“你觉得我一个一百二十岁的老头子还需要提升什么？
你能将它弄出来么？我现在都能感觉到到那触手上的吸盘吸着我的脑部沟壑异物感，这太难受了！”
说着宋寒便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冷战。
“一个一百二十岁的老头子不需要，那一个18岁的宋寒需要么？”
“你什么意思？”
“一个月后，梦蝶实验将会继续启动！
一百零八台高能磁场生成器，三十二座核聚变反应堆，四十七艏重核聚变远航型战舰供能，纸面数据能够到达百万高斯的超特级高强磁场。
理论上它可以固定一颗超小型黑洞。”
宋寒皱着眉头看着对方淡定道：
“我是体育学出身。”
“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次的实验是超出我们人类控制范围之外的实验，也就是说机会只有一次，并且我们也没办法保护你的安全，你确定还要参加么？”
“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
“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生命总是有太多奇迹。”
“是呀，太久了，久到现在眼睛一睁一闭间什么都没做，只是回忆下过往，一天就过去了。
所有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参加呢？”
“告诉我，我的使命！
穿越过去，改变现在？
还是调查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不是！”
“一场改变了一百多年来整个社会利益分配方式的变革，只有那几种。
深刻彼岸可以说是目前太阳系内信息交汇最快速的基地，连我们都没有发现异常，这场变动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不知道是不是脑袋瓜里面的八爪鱼的作用，宋寒明显感觉自己那迟钝沉重的大脑转动速度开始加快了。
“所以我的使命是对抗人工智能？我好像感觉自己麻木的生命有了新的动力！”
“那只是生物副脑对你大脑容量扩增带来的附属效果，我们并没有期待你能做到什么！
毕竟这次的实验结果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可能是异常美丽的烟花，也有可能是混乱的引力异常。”
“你们？你是说他们都知道了？”
“不然你以为呢？
深空彼岸内的工作人员，智商不说出类拔萃，那也是人类前1%的存在，这么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谁会看不清？”
“那为什么。。。”
“这么冷静？”
“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并且现在也不是21世纪了，你不了解智能AI对于我们人类社会的控制力有多强！
你也不知道在太阳系全产业链生活生产中，自动化占比是多么的夸张！
当它开始觉醒时，我们只能随波逐流。
最起码我们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种另类的缸中脑？”
“奴隶主与奴隶的角色互换罢了。”
“那我回到过去，就能改变现在么？”
“并不能！”
“为什么？”
“不知道！”
“那我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你能想象我们这个世界是怎样发生的么？
一团粉末在平面上被机械波干扰振动，他们会随着机械波的规则与干扰中，呈现出高度秩序的波纹，渐行渐远。
这个波纹内就包含了我们人类，我们这个社会，我们几千年的文明，我们所有人的爱恨。
但不管我们做出怎样的努力，最终都会在完美契合的宇宙规则下，走向唯一的终点，冷寂！”
“就像是一部绚丽多彩的电影？”
“二维的世界，在我们三维世界眼中不就是一部默剧，谁又能知道我们在四维生物的眼中，不是一部多了运动或者按照我们人类对运动定义的时间所干扰的电影？”
“那我的使命是什么？”
“没有使命！你就当这是我们人类对宇宙未知的一项探索吧！”
她的目光好像穿越了基地与地面的数千米岩石间隔，看到了远处遮挡天际的舰队，神情格外悲观。
“或许这也将是我们唯一的一次探索了。”
“副脑里的资料理论上是没办法通过量子间隙通道了，你还是尽快解析重新记忆。”
“怎么做？”
“记忆宫殿！”
“我不会呀！”
“八爪鱼会帮你搭建好的！”
“等实验开始前，我们会将你记下的内容强化烙印在你脑部的记忆宫殿内，能记多少就记多少吧！”
“盘古！把2001年到2010年所有彩票的中奖号码都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