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肚蒸上,又开始收拾中午的菜,采青将要用的药送来,刘海棠边忙边问道:“药名和炮制方法背的怎么样了?”
采青和喜香都不识字,刘海棠教药名的时候顺便教她们认字,一天认识十种药名,第二天再背诵炮制的方法。
“会背了,等中午闲了我背给你听。”采青蹲下来帮忙,刘海棠笑着道:“等忙过了这二十天,大家都顺手了以后,我们要开始做蛇药了。”
铺子里的药丸卖的很不错,但价格不敢抬的太高,所以还是啸捕头的蛇药最合算。
说起啸捕头……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案子破了没有,自己治下的事情一堆,还要去帮别的地方,也真够辛苦的。
“海棠,”采青推了推她,笑着打趣道:“你想什么呢,我喊了你好几声。”
刘海棠回神,扬眉道:“想起个人来,你刚才说什么。”
“是不是想啸捕头?”采青抿唇笑的暧昧,“刚才想的那么出神。”
刘海棠瞪了她一眼,“我天马行空,想的东西多着呢,哼。”
两个人笑闹着,采青自从出来做事见多了人和事后,变的开朗了不少。
到中午饭点的时候,严氏身边的婆子来了,刘海棠将蒸好的姜枣猪肚汤给她,“量不多,让你们夫人分两次吃,三次也可以,要是冷就上锅热一热,不用再加别的东西。”
“这……是猪肚?”婆子有些惊讶,她以为刘海棠会用人参啊之类的名贵的药,“能治病?”
李海棠解释道:“食疗不讲究食材的贵重,只说对症,就和吃药一样。”又道:“趁热快回去,让你们夫人先喝些,要是觉得口味不适应,就来告诉我,我改进一下。”
“行。”婆子将菜放篓子里,坐着驴车回了周府。
严氏和秦章书院的周季耘都是周家的人,但周季耘是嫡支,严氏这边是旁支,但周家势大底蕴后,就算是旁支日子过的也是很殷实,在牛头镇甚至安定县都是大户。
“夫人,”婆子将姜枣猪肚汤端上桌,“刘东家说让您趁热吃一碗,这些可以分个两三次吃完,您尝尝,要是味道不合适,她明天按您的口味改一改。”
严氏早上吃了一块点心吐了一回,吐到后来就是清水,胃里翻江倒海的实在是难受,明明很饿,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猪肚啊,我尝尝。”严氏还没吃过这种东西,先了闻了闻,居然一点腥气都没有,也不恶心想吐,她便端碗尝了一口,汤里没有生姜的辛辣,也没有猪肚的腥味,反而冲着枣子的香甜和淡淡的肉香。
“不错,”严氏又喝一口,脸色都好看起来,“没想到那位刘东家年纪不大,做菜的手艺真是没的挑,比咱们家厨娘好不少。”
婆子站在一边跟着高兴,“那您多喝点。”
“嗯。”严氏喝着汤又吃了一块肉,汤到胃里暖暖的,实实在在的沉在里头,肉很有嚼劲还很香,不一会儿一碗汤肉就见了底。
严氏很久没吃的这么舒服了,擦了
擦嘴看着汤,还想吃可又怕吃多了积食,“先收着,下午我再吃一回。”
“是。”婆子高兴的喊人进来伺候,正在这时,严氏的孙女提着裙子跑了进来,“祖母,您身体好点没有,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您做。”
小姑娘名叫周芸,今年十四,长的很清秀,眼角有一颗泪痣,笑起来楚楚动人。
“夫人刚吃过了一碗汤,小姐不用麻烦了,陪夫人说说话就行。”婆子说着,亲自端着汤碗出去,周芸一脸的惊奇,“喝汤了,喝的什么,我看看。”
她说着,就揭了婆子手里的汤碗盖,顿时惊呼一声,“这、这是什么汤,怎么在和么奇怪。”
“是猪肚,你看你大惊小怪的。”严氏无奈的摇了摇头,“刚从外面买来的,你要不要尝尝?”
周芸一脸的好奇,“猪肚就是猪肚子?这……也能吃,好吃吗。”她说着,真舀了一勺子送嘴里,顿时喊道:“祖母,这汤真鲜,我从来没想过猪肚子还能炖汤。”
“少见多怪,”严氏笑着道:“不过说起来,你和养身堂的东家年纪差不多,那小姑娘自己开铺子自己做大厨,你再看看你,连猪肚都不认识。”
周芸嘻嘻笑着贴过来坐着,“养生堂我知道,上次四叔在家吃饭的提到过。他们东家的弟弟就在书院里读书呢。”又道:“不过倒没想到年纪这么小啊,改天我也要去吃吃看。”
“想吃明天让苏妈妈给你买一份回来,你一个大姑娘去馆子里吃饭像什
么。”严氏说着有些困乏,就打了个哈欠,周芸忙扶着她卧室躺着,“祖母,她们养生堂说是吃饭养生,所以您这汤也是治您的病的?有用吗?”
“有用没用不知道,但我中午吃的很舒服,口味和手艺没的挑,就光这一点就足够了。”严氏本来只是想试试的,没想到吃的这么舒服,让她很惊喜,“反正都要吃东西,能吃的好我也没别的求了。”
“也对,不然您一吃就吐,现在难得吃的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周芸扶着严氏躺下,严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周芸坐不住惦记着刚才那口汤,心念一转拍手道:“我不能去馆子里吃,但是四叔可以啊,我找四叔带我去。”
她说着,就换了衣服悄悄的去了秦章书院。
书院正在午休,大部分学生都在各自房间里,周芸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周季耘的房间,“四叔,”她推开房门,随即愣住。房间里的人不是周季耘,而是一位少年,长的眉清目秀目若朗星,她哑然,红了脸问道:“我、我找我四叔,他不在?”
在书院里碰见的少年,那肯定就是书院的学生了,周芸不奇怪,只是觉得自己冒失了。
“周先生去吃饭了,一会儿就回来。”崔青树放了书起身,“周小姐略等会儿。”
说着话,崔青树便要出去。
“你等下,我四叔去哪里吃饭了?”周芸问道。
崔青树目光微垂,回道:“应该是去养生堂了,他最近中午喜欢去那边吃饭。”
周芸眼睛一亮,她现在要是去的话,岂不是就能跟着一起吃饭了,她不但想吃饭,还很想见见那位年纪很小的东家,“你认识养生堂在什么地方吗?”
“我、”崔青树顿了顿,回道:“就在东大街上面,原来的百医堂的位置,很近。”
周芸偷偷溜出来的,身边没有人跟着人也没有坐驴车,“我、我不知道百医堂在哪里,你有没有空,可不可以带我去。”
她寻常出门都坐车,就算不认识身边的人也会带着她去想去的地方。
“我没空。”崔青树拱了拱手,“抱歉。”他说着就朝外面走,不是他不想帮周芸,而是这几天他不想去见刘海棠,上次啸捕头来的时候,刘海棠欢喜的神色他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去,只会更让他苦痛乱心神,他要认真读书,只等有了功名,他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刘海棠面前,吐露心声。
“喂,”周周芸跟着他,“你怎么这样,你不是很近吗,你陪我去一下不行吗,太小气了吧。”
崔青树不想和她说话,垂着头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还读圣贤书呢。”周芸气的不得了,“我要告诉我四叔,让他罚你。”
崔青树恍若未闻,快步消失在一排排的小院中,周芸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她不好去的,只得垂头丧气的往外走。
“不陪就不陪,我自己找去。”周芸气的出了,又回头瞪了一眼崔青树宿舍的方向,“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