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有一阵脚步声响起。
这次的脚步声更加密切,不像一两个人,反像是很多人,澹台娆微顿,她根本没安排这一出。
而且她听出来,那些脚步声里还夹杂着兵器触地的声音。
同时沈琉月勾起嘴角,朝外面看去。
来了。
等她在心里默数完,澹台琰大步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不少士兵,皆是拿着武器,很快将整个大殿包围住。
要说澹台娆刚刚还是不安,现在脸色则是彻底的沉下去,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见,死死盯着越走越近的澹台琰。
一直来到沈琉月身边,澹台琰才停下脚步,目视着上首的澹台娆:“不用看了,你的人都已经被抓了。”
这些日子澹台琰一直在清剿“流寇”,当然,他心知肚明那些流寇实则为澹台娆的养在外面的私兵,只是装作不知,将计就计。
在将那些私兵抓住后,就立即带兵赶过来。
至于澹台娆所以为的在计划中,也是他们为了迷惑她,故意将计就计做出来的。
随着他的话,澹台娆的脸色越发难看,再瞧不出往日的镇定,还有掩饰不住的不可置信。
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相信,自
己筹谋许久的计划,竟是早就被人识破,甚至是在她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
“澹、台、琰。”她一字一句叫着澹台琰的名字,眼中的冷意快化为实质。
然而澹台琰却是连神情都没变过,只抬眼看着一个方向。
不到片刻,另有两道脚步声响起,却是被南岭搀扶着的御璟阳,本该昏迷着的他此时却好好的,只是神情和行动间都有些虚弱,分明是服用过解药的模样。
见此澹台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是被人给耍了,还是她没真正放在眼里过的人!
“澹台娆,收手吧。”御璟阳长长的叹息一声。
“你们当真是好的很,一块耍了我。”澹台娆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御璟阳摇摇头:“澹台娆,耍了你的不是其他人,是你自己。”
如果对方不生出坏心,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事,他们这么做,不过是在将计就计。
“之前先皇还未去世时,曾颁布过一道召令,除非谋逆否则不得斩杀你。”御璟阳声音平静。
当初那道召令,是澹台娆控制先皇,特意让其颁布的,为的便是给她制造一张护身符,有这个护身符在,哪怕他们再恨,也不得随意对其下手。
否则一旦传出去,就是新皇不顾先皇命令,残害先皇留下的妃子,还有可能会被澹台娆借此反击打压。
之前御璟阳等人一直诸多忍让,没有随意对澹台娆下手,也是受那道召令的限制,为的也是今天,能够一举将人解决。
澹台娆身上可是还穿着龙袍,无论如何都洗不掉谋逆的罪名,所以御璟阳和澹台琰也不再遮掩。
“澹台娆,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次澹台娆一个字儿都没说。
本来布满阴沉的脸,渐渐褪去阴沉,整个人平静的出奇,缓缓闭上眼睛,遮去眸中的万种情绪。
一直以来,澹台娆都将这最高的位置视为自己的东西,结果临到头,反倒一切都没了。
可笑她之前还嘲笑御璟阳功亏一篑,现在看来,真正功亏一篑的人是她,还是在最后关头。
也许,在她没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败了。
她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与其留下来做个阶下囚,不如自己动手。
澹台娆没再看其他人,反手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朝自己的心脏处送去。
就在匕首即将被送进心脏时,一阵剧痛忽然袭来,手一歪,匕首掉落在地上,同时后颈处袭来一阵
疼痛,整个人都失去意识。
方才澹台娆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身上,也没注意到澹台琰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
将人打晕后澹台琰才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
狱中。
身穿白色狱衣的澹台娆坐在稻草上,看着昏暗的牢房,神情一片平静,只仔细看去,却能发现有恍惚在其中。
她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好像从当年入宫开始,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过去的经历犹如走马观灯一般,接连从她脑海中划过,明明该愤怒的,可却生不出丝毫相关的情绪,只有淡淡的悲哀。
与此同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她抬头看去。
会是谁来看她?
澹台琰和沈琉月相携着,一同走过来,停在她的牢房前。
看清二人的模样,澹台娆蓦的轻笑一声,平静里带着嘲讽:“幽王和幽王妃竟然会来看我这个罪人,还是说,你们是为了过来看我多落魄的?”
盯着里面的澹台娆,沈琉月心情莫名有些复杂,心底暗自叹息一声。
其实现在的一切,都是澹台娆咎由自取的,怪不得任何人。
她看了眼身旁的澹台琰,主动开口:“你们两
个先聊着,我出去待会。”
怎么着二人都曾是姑侄,今天澹台琰来见澹台娆,也是有话想和对方说,自己不适合留下听。
如此也是为了给这两人私下相处的时间。
澹台琰没有多说,只点头:“你在外面等我。”
“好。”
随着沈琉月的离开,牢房内再次安静下来,澹台娆木着一张脸,没有任何情绪。
“看完了,也该走了。”
不用想她都能猜到,澹台琰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无非是为了嘲讽她,但她不想再应付了。
哪想澹台琰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从身后拎出一样东西,是一个食盒。
之前澹台娆的注意力一直在澹台琰和沈琉月身上,如今才注意到他手中还拿了其他东西,却也无心多管。
正要转身走回去,食盒却已经被打开。
眼睛扫过食盒,澹台娆的脚步忽然顿在那儿。
食盒里放着的是一些糕点,还有发油,瞧着熟悉又陌生。
好一会她才想起来,那是她曾经最喜欢吃的糕点,和最喜欢用的发油,不说每日里都要吃,也是尝尝得吃。
直到后来进宫,曾经最喜欢的东西,如今也变得陌生起来。
脸上不知不觉间多出些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