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极恶,但是潘多拉魔盒
在漫天血雨中,在死一般的沉寂里,一抹金色倏然闯入人们眼帘。
他们看到伊雯阻隔着血雨,一手端着杯子,另一只手抱着昏迷不醒的芙蓉,朝他们走来。
马克西姆校长急促地呼喊了一声“芙蓉!”,作势就想冲过来,被伊雯看了一眼后,僵在原地。
“她没有事。”
走入了邓布利多等人的防护圈后,伊雯把芙蓉平放在地上,摸了一把沾水的脸,极其平静地说。
“那你呢?”
伊雯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秘银杯平举起来,给众人看。
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都心有余悸,忍不住退了两步。
伊雯问道:“这是西泽尔的杯子?”
“是。”里德尔言简意赅,“能毁掉它吗?”
“没有办法。”伊雯闭了闭眼,语气艰涩,“我试过了……它很狡猾,用的是解溶诅咒。”
闻言,卡卡洛夫的脸皮直接僵住了。
马克西姆惊恐地、磕磕绊绊地说道:“解溶诅咒?是我知道的那个……”
“隐蔽性极强,传导性极强,触发式的诅咒魔法。”伊雯回答道,“中了诅咒的人,会感到精力不济,昏昏欲睡,然后自我认知被抹杀,精神被溶解。”
巴格曼的情况就很像了。
他是成年巫师,不至于和学生们一样上来就沉睡,但“自我认知”、“精神扭曲”这方面,他的症状已初现端倪。
“你的判断没有错……汤姆,诅咒载体的确是他的秘银杯,毁了秘银杯就没事了,可我们不能毁掉它。”
“它很狡猾——在侵蚀了这么多学生的精神后,它并没有直接消化掉,而是把种子封在他们大脑深处,想要绑架全校作为人质。”
这是伊雯一开始就发觉的。
她比谁都要更快地意识到秘银杯的恶性,想要出手破坏掉时,猝不及防的,听到了杯子里震碎耳膜的哭叫声。
无数孩子的尖叫声,哭喊声,重叠交缠在一处,刺耳又诡谲,犹如厉鬼不甘的哀嚎。
杯子和孩子们的精神链接上了,它侵蚀他们,吞噬他们,却也狡诈地绑架他们,让他们充当自己的盾牌,在自己将他们完全消化干净之前,确保无人敢动自己。
“孩子们的大脑里已经被种下了解溶魔法的种子,如若贸然毁掉杯子,它恐怕会引爆诅咒,拖全霍格沃兹陪葬。”
卡卡洛夫恐惧地深吸一口气:“不,这不可能……这都过去一个多世纪了,怎么可能有人的魔法能沉寂封存这么久,还威力这么强……这样的诅咒,难道都不需要代价的吗?”
“不,当然需要。”
塞巴斯蒂安垂下眼睛,静静地思索着什么。
“你们还记得,阿诺·西泽尔是怎么死的吗?”
很奇怪,一个名震世界的黑巫师,那个年代恐怖与死亡的代名词,他的死亡记载却寥寥无几,争论不一,基本都是传说。
像是突然之间,从世界上消亡。
伊雯愣了一下,猛地低头看向秘银杯。
“他总不会——”
她想要伸手去碰杯子,却被比先前更加暴烈的力道弹回,黑暗的魔力再也不压抑自己,属于阿诺·西泽尔的气息再度徘徊于此方天地。
阿诺·西泽尔并没有死。
他就是诅咒本身。
潘多拉魔盒中的极恶。
他将自己与诅咒融为一体,他杀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他本身,通过献祭自己的方式,让“恶”在这个世界上长存。
这就是西泽尔付出的代价,他甘之如饴的“死亡”。
卡卡洛夫听完伊雯的分析后,目瞪口呆,眼珠子一卡一卡地转到了里德尔那边。
Lord……我本以为您已经是最疯最变态的了,是我孤陋寡闻……
两代黑魔王好歹还有个奋斗目标,还有为理想而凝聚在一起的下属组织,阿诺·西泽尔没有,他没有追随者,没有下属信徒,他从始至终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全靠自己一人就将魔法界翻天覆地,纯粹地享受着作恶。
据说阿诺·西泽尔是经典斯莱特林恶人,纯血拥趸,敌视麻瓜混血,现在看来还是保守了,在当时的魔法界,连纯血都不待见这个大恶徒。
里德尔心想,也许西泽尔拥护的“纯血”,是由他自己定义的。
沉默如瘟疫一般蔓延,就在这时,邓布利多沉稳冷静的声音如同定心丸一般在人们心中种下。
“现在,先把昏迷过去的人们都挪动到防护中来,为他们清理掉身上的血水。”
“西弗勒斯,你取一点水来,看能不能尽可能地延缓诅咒。”
“米勒娃、波莫娜,给霍格沃兹开启结界阻隔,防止血雨进一步扩大。”
“菲利乌斯,还有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校长,劳烦你们多建一些像这样的防护圈,如果不出意外,城堡内部应该也被血水侵蚀了。”
“剩下还能动的人,去寻找幸存者。”
马克西姆校长焦急地问道:“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秘银杯怎么办?”
邓布利多拧了拧眉心,转过身来,那双沉静的、通透的蓝色眼睛,对上了伊雯。
他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
“我也没有办法了。或许我这是强人所难……”校长后退一步,苍老的身躯在众人见证下,朝伊雯缓缓俯下,“学姐,你能帮帮我吗?”
在场不知情的人,被邓布利多这一声“学姐”给惊得失了言语。
伊雯三两步过去,拍了拍邓布利多的肩膀。
“我会想办法的。”
……
在迷宫里,触碰到秘银杯的时候。
因为离得太近,直接接触,又是第一个被秘银杯盯上的人,伊雯才是承受诅咒最多、最强的那一个。
但是,就在解溶魔法如决堤狂潮奔涌入脑海之时,她感觉到衣襟之下,贴着心口的地方微微发烫,晕出一片温暖的光,形成了隔膜,将那诅咒魔法排斥在外。
她捂着心口,那里是她存放古代魔法地图的地方。
它又保护了她一次。
有谁在她的大脑深处叹息,引起灵魂的颤栗。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