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军凑到她耳边,笑道:“她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偷人了,一双儿女都不是魏山虎亲生的,而是民办教师魏山林的种!”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魏山林不是魏山虎的堂弟吗?”唐晓芙顿时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社员们大多数老实淳朴,但你要以为所有社员都这样,那就是你太单纯了!”林正军呵呵笑道。
“人家偷,偷人,肯定要背着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唐晓芙俏脸通红地低声问道。
“我是二流子嘛,原来喜欢到后山上游逛采野果搞野味,有次就撞见他们在小树林里,当时那个场面可是相当刺激,你听我细细道来……”林正军道。
“啊耶!你可别说了!你竟然偷看!”唐晓芙顿时后退两步,捂着耳朵,嫌弃地看着林正军,仿佛他脏了。
“偷看怎么了?”
林正军理直气壮道:“农村连个收音机都没有,更别说电视机了,娱乐生活太无聊了,不少社员都以偷听墙根为乐呢。再说了,我不偷看,今天能给你出气吗?”
“不行,非礼勿视懂不懂,以后不许偷看了,碰见这种事转头就走,不然我就不理你了!”唐晓芙娇嗔道。
“好,听你的,提高思想觉悟!”林正军无奈笑了笑,没有多说。
贺凤英和魏山林都怕死魏山虎,偷情自然小心翼翼的,怎么可能在后山小树林乱搞让自己撞见。
实际上,上一辈子,魏山虎入狱,贺凤英和他离婚,又继承了所有财产,才改嫁魏山林。
魏山林对两个继子视如己出,村里闲言碎语多,大家难免笑话他是接盘侠,替别人养儿子。
那时候,社会风气开放,魏山林也没什么羞耻心,一次喝醉酒,竟然拿出亲子鉴定书炫耀俩儿子都是自己亲生的,众人才恍然大悟,俩人早就勾搭成奸了。
不过,这会儿,贺凤英可不敢暴露奸情,不然,以魏山虎的暴脾气,非杀了他们不可。
逛了一阵子,回到村里,林正军笑道:“对了,我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忙。”
“你这人真是的,我们,我们都快两口子了,你还这么客气!”唐晓芙不满地噘嘴道。
“你明天去借林秉德家的缝纫,给咱爹娘做衣服,能不能顺道做个锦旗,我打算送给供销总社的郝建国主任!”
“没问题啊!”
唐晓芙满口答应:“就是锦旗最好是红底黄字,显得喜庆,咱们没有红布和黄布,得去供销社买才行!”
“不用麻烦,山人自有妙计!”
林正军道:“我有件红色的破衬衣,本命年那年做的,我娘说穿了能辟邪,拆了用后背那一块足够了,另外我还有个黄色大裤衩子,拿来做字儿……”
“啊?这合适吗?”
这时候还没有“骚操作”这个词儿,不然唐晓芙一定说林正军骚出天际。
“怎么不合适?人家看中的是荣誉,是老百姓的肯定,而不是用什么材料,用衬衣内裤做也一样的!”
“噗!你,你也太坏了!”唐晓芙都笑喷了。
想起用林正军大裤衩做的锦旗堂而皇之地挂在供销总社的办公室里,她就憋不住笑!
……
贺凤英做贼心虚,并没告诉魏山虎被打之事。
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两天后,这件事还是传到魏山虎耳朵里。
砰砰!
魏山虎气得一下工回家就摔了两个饭碗。
听到响声,贺凤英吓了一跳,慌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虎子,你这是怎么了?”
“贺凤英,我问你,林正军个二流子打你,你怎么不还手,竟然还给那小蹄子下跪道歉!”
魏山虎一巴掌抽在她脸上,指着她的鼻子冷声质问:“你简直把我八辈祖宗的脸都给丢光了!”
“还不是因为老二把粮仓房顶修得稀烂那点事儿。”
贺凤英被打得眼冒金星,当然不会说出实情,装着一脸委屈的样子:“林正军前两天去城里,就是找同学找朋友寻告状的门路去了!”
“他说,我要不下跪道歉,他就去县里检举咱家老二蓄意破坏生产,到时候,把你的副大队长、治保主任都给撸下来!”
“我这可都是为你擦屁股,你还凶我打我!呜呜呜!”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草!林正军这个祸害!”
魏山虎是个大老粗,有脑子,但不多,立刻信以为真。
魏山豹气吼吼地道:“我是干活埋汰,但也不能说我是蓄意破坏生产啊,林正军果然是知识越多越反动!哥,他这是往你身上泼脏水啊!”
魏山虎闻言气得肺管子都要炸了,飞起一脚把一只老母鸡踢飞,吼道:“妈的,气死老子了,总有一天,老子要弄死这狗日的!”
“大哥,你有没有发现,林正军家最近有点反常?”
旁边,二埋汰魏山野吸溜着鼻涕道:“不仅唐晓芙吃得好穿得好,而且他们家也顿顿白面馒头肉包子,还穿上好衣服了!”
“上午,我遇见林正军,他竟然穿着一身城里人才穿的衬衣。”
提起这茬,魏山虎就一腔邪火,憋屈无比。
想他堂堂副大队长大队三把手,现在还穿着土布褂子啃着窝窝头,可林正军竟然穿上的确良吃上肉馅饺子了!
这找谁说理去!
他紧握拳头,磨着后槽牙,寒声道:“谁说不是呢!他姥姥的,一个二流子,他也配!”
“先让他蹦跶一阵子,等林秉德下去,我当了队长,老子非好好炮制他不可!”
现任队长魏明选是个老好人,遇见什么事儿也没个主张,等魏明选当了支书,自己当队长,恐怕他也不敢管自己。
到时候,在河湾大队那自己就是妥妥的土霸王,一言九鼎,想收拾谁就收拾谁。
“大哥,收拾林正军这种小趴菜,还用等到你当队长吗?”魏山野贼兮兮地笑道。
魏山虎知道三弟打小就满肚子鬼主意,当即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大哥,你得想想啊,林正军怎么来的这么多钱?”
魏山虎眯起眼睛想了片刻,道:“难道他去县城盗窃了?一定是这样,这小子一向手脚不干净!”
“不排除这个可能。”
魏山野咧嘴笑道:“但他家整天大门紧闭的,魏红兵林铁蛋几个人进进出出的,我怀疑他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能是做什么东西,到县城里投机倒把了,正常买卖根本不会赚这么多钱!”
“原来如此啊!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
魏山虎一拍大腿,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要是拿着他的罪证就好了,我能让他牢底坐穿!”
“山野,这件事你来负责,得从长计议,稳妥点,人赃并获,按他个结结实实的!”
魏山野担忧道:“我只有一个顾虑,林铁蛋这混小子也参加了,他可是林秉德最疼爱的孙子,抓林正军肯定牵涉到林铁蛋,这不把林秉德给得罪了吗?”
“呵呵,那有什么关系!”
魏山虎双眼闪过一丝狠辣,寒声道:“投机倒把可是大罪,林秉德的孙子犯事儿了,他也有责任,他还有脸当这个支书!”
“没准公社领导一个不高兴,他就得提前下台,而我就是维护统购统销秩序的功臣,早早上台当队长!”
“大哥高明!”魏山野竖起大拇指,一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