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了静观其变信任顾启,宋棠就自在多了。
她抱着刀从隐秘的地方走出来,站到一边看好戏的模样。
葛猪皮心一沉,暗暗道:又他娘来了个邪门的丑八怪,还带着武器,脸上的疤不知道是怎么来的,瘆人得很,说她没点故事鬼都不相信。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葛猪皮咬咬牙,决定先把顾启干死!
这小白脸虽是个残废,却是这只逃荒队里‘唯一’的青壮年,又像是主心骨一般,擒了他,或许……
顾启见火候差不多了,眼神锐利一声令下道:“起!”
于奶奶两口子和曾婆子夫妇二人早就暗搓搓在固定的两边守着了,就等顾启下命令,这会听到顾启说话,立即把手里的绳子猛猛一拉,绷紧。
地上的树叶里直接立起来一根绊马绳,绕道朝这边冲过来的葛猪皮等人大骇,前面的刹不住被绊倒,后面的也跟着遭殃。
虽然绊马绳的策略适用于行军打仗,但放在人多的时候同样奏效。
顾启冷冷看着一个个被绊倒的土匪,清冽的嗓音继续在山林中回荡,好似天上下凡的审判谪仙,语气一点温度也没有。
“抓住他们,要活的。”
有了顾启这番话,逃荒队的老弱妇孺们就跟打了鸡血一般,从板车里抄出擀面杖、铁锹扁担之类的工具,狠狠往土匪头上拍。
刚经历过踩踏的山匪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嗷嗷乱叫,哪里想得到,寥寥几个妇人孩子,居然把他们打得满头是血,动弹
不得?
刘老四几人在陷阱里,居下望高,拍了拍手:“打得好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揍死这些臭土匪!”
旁边的人拉了拉刘老四,缩缩脖子小声道:“大哥,咱也是土匪。”
“哦,这妨碍我看叛徒挨打吗?”刘老四冷冰冰的扯了扯嘴角,死之前能看到葛猪皮这瘪三倒大霉,舒坦!
…
这边,顾启指挥着逃荒队的老弱妇孺们痛打葛猪皮,打得二十多个土匪没有招架之地。
葛猪皮原本是想爬起来,先将顾瑾一三兄妹弄死的,可是赵百灵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心软。
察觉到葛猪皮伤害孩子们的意图后,立即掏出宋棠给的短匕,直接扎进了葛猪皮的心口,瞬间就将葛猪皮杀了。
赵百灵初次杀人,狠狠吓了一跳,赶紧深呼吸安慰自己这些都是吃过人的山匪,死不足惜,然后才颤声对其他土匪们警告道:
“你们的大当家在陷阱里,二当家也死了,再不束手就擒,全都得死!”
握着短匕的手狠狠颤抖着,土匪们见状就知道她是第一次杀人,没那么担心了。
“娘老子的,敢杀我们二当家!大不了咱们一块死!”
土匪们发了狠从地上爬起来,一脚将距离自己最近的顾瑾一几个孩子踹翻在地上。
“还敢动手打我们逃荒队的小孩?顾公子,我们实在忍不下去了!”
于奶奶见平日里宠爱的几个孩子挨打,瞬间黑了脸,管不得顾启有没有命令,扬起手里的铁锹,直接狠狠拍在葛猪皮
脸上。
“打死他们这些臭山匪,省得他们为祸百姓!”
“朝这儿打,我后娘说了,一刀扎这人必死!”顾瑾一三兄妹指着土匪们的某个穴道大喊。
顾启回头看了一眼宋棠,鹰隼一样逼人的视线看得后者起鸡皮疙瘩。
宋棠讪讪走过来,把三个孩子往怀里一扯:“别在你们阿爹面前胡说,我可没教过你们。”
“哼!”顾启傲娇的哼了一声,仿佛在警告宋棠,现在狡辩已经没用了。
…
“宋娘子,刚刚我表现得怎么样?”赵百灵一副邀功的表情跑到宋棠面前。
宋棠看了眼地上的土匪们,死的死,重伤的重伤,倒也是罪有应得了。
尤其是葛猪皮,一击毙命。
宋棠赞赏的冲赵百灵点了点头:“做得不错,下手快准狠,没有拖泥带水,我很满意。”
“谢谢宋娘子,我以后会更努力保护逃荒队的!”赵百灵捏捏拳,被宋棠表扬了喜不胜收。
“我看好你。”
宋棠同她客套了几句,便上前蹲在陷阱旁边对刘老四道:“你是夷山里的土匪,对夷山肯定了如指掌吧?说,这边哪有水源?”
刘老四睨了眼宋棠,不屑的转过头:“我不跟女人谈事儿,要谈事,让那算计老子和葛猪皮的小白脸过来。”
“不跟女人谈事儿……”宋棠斟酌着这句话的深意,旋即轻轻笑了笑。
把手里的长刀出鞘,架在刘老四的脖子上,“那就证明你对我没用了,没用的山匪,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宋
棠的意思十分明显,就是要杀了刘老四。
“等等。”顾启的声音在后面传来,磁性得犹如寒冰,情绪很是不好,哪怕宋棠也忍不住心里凉了半截。
回头朝他看去,就听这剑眉星目的男人继续说:“让我跟他谈谈。”
“好。”宋棠站起来退到一边,伏杀这群土匪的人是顾启和逃荒队其他人,整了半天她就是个看戏的,功臣是顾启。
只要能把水源逼问出来,避免她少用些木系异能去探查山里的情况,他爱怎么问就怎么问。
宋棠不说话了。
可她并不知道顾启的脑回路,更不懂他心中对大雍王朝如今境况的忧虑。
顾启驱使着轮椅,停在陷阱边儿上,居高临下凝视着刘老四几个土匪。
男人虽然脸上没什么血色,又坐在轮椅上半身不遂的样子,但眸光凌厉,颇具威严的样子就让人发憷。
瞧这就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刘老四麻爪了。
早知道他就跟宋棠谈,没准宋棠更好说话一些?
顾启目光扫了一遍陷阱里面的土匪,视线定格在刘老四身上,声严色厉道:“你们除了占山为王,劫掠百姓,就不能干点正事儿?”
刘老四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可这时候也被顾启问懵了,“我是绿林山匪,打家劫舍就是我的正事儿啊……”
“让你顶嘴了?”顾启皱皱眉,一颗石子打在刘老四脑门上,继续说:“你们并非手无寸铁,鞑靼人打进来了,大雍朝存亡之际,正需要你们这些男儿挺身救国,
可你们却在这里鱼肉百姓,不觉得给列祖列宗蒙羞吗?为何不用这一身武艺抵御外贼!”
等着他逼问水源下落的宋棠,在旁边听得一愣,顾启这是……圣母附身了?
他在干嘛,对土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有些不淡定了,拼命给顾启使眼色,让他先问水源的事情,只可惜顾启装瞎没看到。
刘老四呆呆的摇头,老实巴交答道:“朝廷的官兵都贪生怕死,不肯抵御鞑靼,更有些州城直接投敌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一没兵器二没粮草,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麻烦,凭啥去跟鞑靼人鸡蛋碰石头?就凭自己有个脑袋做摆设?小白脸,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给老子个痛快,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他是不想去打鞑靼吗?这不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小白脸就是小白脸,矫情!
顾启眼神一黯,“既然你想死,那我成全你。”
刘老四牙齿一咬,闭上眼道:“来吧,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正好下地狱找葛猪皮算账。”
顾启捏捏拳,坐在轮椅上有些无力,大雍王朝难不成真走到穷途末路了?
宋棠气得半死。
狗男人搞什么飞机啊?
废话连篇一个关键的问题都没问上,她要知道的是水源下落,而不是刘老四这些山匪,为什么没去跟鞑靼人扯头花!
宋棠忍不住了,直接抽了刀上前:“想死还不简单,难的是生不如死。说!山上哪有水源?否则我不介意跟你好好聊一下本朝的十八样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