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启辞一进修复室,帆子便迎了过来。帆子跟着忠叔一起住在翟家,为了防止佣人不懂行,把不该清理的东西扔掉,修复室里都是由帆子整理的,其他佣人均不能入内。帆子每天一大早就过来报到,风雨无阻,学习态度非常好。虽说和郭启辞的进步速度完全没得比,却比一般人进步要大得多。
“师父,你今天开始修复了吗?”
郭启辞摇了摇头,“我现在心情还是没法子平静,不能开始进行修复,今天继续教你如何清洗污浊的画卷。”
“好。”帆子得令便麻利的准备各种相关工具。
郭启辞叮嘱道:“你一定要记住,在心情不佳状态不对的时候,千万不要去碰画。修复是一件需要静心静气才能干的活,要是心燥不安,不管技艺有多纯熟,手下的画绝大可能会被毁掉。”
帆子一脸认真的听教,“是。”
郭启辞手把手教导帆子,帆子差不多掌握要领的时候便让他一个人慢慢练习,修复术的每一步都是需要不停的练习才能完成。师父手把手教,后边就要靠徒弟自个练习和琢磨,这个过程非常的漫长,帆子跟在郭启辞身边这么长时间,也不过学了点皮毛。
郭启辞的瓷器修复术已经逐渐纯熟,只是因为最近心烦意乱所以一直未曾转为实际修复,只是在空间里练习。但是有了图画修复术作为基础,郭启辞大概能断定自己的修复术在国内也算是大师级别。帆子没有系统加成,学习速度必会很慢,而且只有学习一门技艺的精力和时间,郭启辞现在开始考虑收瓷器修复方便的徒弟兼助手。
自打郭启辞在慈善基金会一战成名,不少人慕名前来。想要开班收徒并非难事,可想找个合意的却不容易,其他大师收徒十分严苛并非没有道理。
系统授予的修复术,是目前最科学的方式,能压缩学习时间。郭启辞很希望能把这样的修复术授予出去,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积累成就,也是为了让更多人学得此术,让世间文物尽早展现出自己的光彩。
可带徒弟也是件费心费力的事,修复术的学习异常枯燥又漫长,要是对方是给不耐学,一番心血就白费了。
这事急不得啊。
郭启辞揉揉太阳穴,他还是太心急了。自从经历了成就值不够,无法立刻修复龙凤胎事件,郭启辞的目标比从前更加明确,而不是只知道努力,没有一个时间表。
晚上翟轶下班回家,看到他第一句话就是:“今天又没开始修复?”
郭启辞诧异,“你怎么知道?”
翟轶搂住他亲吻他的额头,“状态不对,你要是修复了,现在眼神会神采奕奕的,哪像现在那么黯然。不用担心,万能王不会有事的。”
万能王那天和魏立铭约会回来就跟郭启辞宣布要消失一段时间,要去培育出继承者。万能王之前的诡异举动昭示着此事非常凶险,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郭启辞这些天眼皮一直在跳,心神不宁的。
郭启辞握住翟轶宽大厚实的手,只有这样心里才稍稍踏实些,“他一天不出来,我这心里就很难平静下来,我已经好几天没有修复了。”
郭启辞实在无法静心,只能将修复工作搁置在一边,虽然每天空间里的练习依然不断,可是仍让郭启辞心中不安。
而且郭启辞现在名气已经打了出去,陆续有人上门求教和请求修复,虽说大部分人都被拦在门外,却依然让郭启辞感受到了成名后的不同。这样的经历是郭启辞从未曾有过的,让他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加之万能王到底如何尚未可知,更是让郭启辞心难平。
一直没工作,郭启辞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无可奈何。
翟毅却不以为然,郭启辞虽然这段时间没有进行实际修复,可空余时间并没有浪费,都钻进空间里练习去了。折算起来,甚至比实际修复工作时间还要长。郭启辞对自己要求很严苛,其他事他都听他的,可这上面却我行我素完全不听劝,翟轶也拿他毫无办法,只能叮嘱厨房多做些补身体的食物。翟轶还学了一手按摩术,晚上帮他按摩,只是每次按摩到最后都变了味道。
“那正好当休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况且宝宝们就要百日了,那几天肯定很忙碌,同样是要耽搁的。”
一说起两个孩子,郭启辞心中阴郁更是散去了不少,心里被填得满满的。兴许是修复术以及照顾得细致的关系,龙凤胎现在各方面指数已经和普通婴儿一样了,身体测评都是优,长得非常壮实又高,已经不再需要修复术修复。两个孩子小脸已经张开,又白又胖,小胳膊小腿跟莲藕节似的,一节一节的,小脸肉呼呼的笑起来特甜,特招人喜欢。
打打长得比糖糖皮实,力气也大得很,每次看到郭启辞都手舞足蹈的那哇哇叫,一个抓不牢都要掉下来似的,把保姆都吓得一身汗,就怕一个不小心把打打给摔了。糖糖文气很多,每次郭启辞抱起糖糖的时候,她都喜欢往郭启辞怀里钻,不愿意离开了。
郭启辞每次都要把她哄睡着才能撒手,否则糖糖会哭闹不休。糖糖哭的时候声音不似打打那么洪亮,声音软软的怯怯的,眼泪水一颗一颗掉下啦,小模样特别的凄惨,让郭启辞心疼不已,立刻双手双脚妥协。不仅仅是郭启辞,就连翟轶都拿糖糖没辙,不敢看她哭泣的模样。
杨秀珍看他们两人这模样不由叹气,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糖糖非被宠坏不可。别看孩子小,其实可精着呢。
这道理大家都懂,可做起来就有些困难了,只能互相督促注意着点。
百日宴准备大办,两孩子还没生翟家就开始着手准备了。这不仅仅是庆祝龙凤胎的出生,更是为了将郭启辞正式推出去。翟家有了第三代,外人并不知为郭启辞所出,两人又未成婚,之前也没有正式公开过,难免会让人猜忌。
因此打算在百日宴的时候,让郭启辞以翟轶未婚妻的身份正式展于人前,并宣布两人正式结婚的时间。
“打打和糖糖醒来了吗?”
说起两个孩子,翟轶的面部线条变得柔和不少,“我上来的时候刚醒,现在正吃奶呢。”
郭启辞想起两孩子吃奶时候的模样眼睛笑得弯弯,打打是个急性子,每次一看到奶瓶老远就撅着小嘴,一凑近就猛的咬上去,一个不小心就会呛到。糖糖则斯文很多,可每次吃奶的时候那小表情特别的享受,眉眼都带着笑意,好像吃到什么人间美味一样。
“我们下去看看这两个小家伙。”
翟轶却抓住他的胳膊,“我有事要和你说。”
郭启辞见翟轶一脸严肃不由有些诧异,“发生了什么事?”
“你爸的公司恐怕要撑不住了。”
“怎么回事?”
郭启辞愕然,若事态不严重翟轶是不可能会在他面前提起郭光明。之前他也得了消息,郭光明那边怕是不太好,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可郭光明经过这么多风雨,翟家和陆家并没有放话要整治他,更没有出手动过任何手脚,就算有些人为表对翟氏和陆氏衷心,不再与郭光明往来,但是也不至于伤了郭光明的根基。毕竟这生意场上并不是朋友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何况翟家和陆家本身也有不少竞争对手。
“内忧外患。”
原来,郭光明本不至于如此,郭家在A市纵横这么多年,翟氏和陆氏又没有正面宣战,虽然会有一定的损失,却不至于大厦坍塌。外忧只是引子,内部的蛀虫掏空了整个郭氏,让郭氏在面临这场危机的时候完全支撑不住了。
这些年胡茜在郭氏安插了不少自己人,郭光明狂妄自大又瞧不起女人,因此一直以为胡茜在公司里不过是小打小闹玩玩而已,只是为了找点事做,赚点零花钱,便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哪晓得不知不觉中胡茜和外人一起神不知鬼不觉转移走郭氏大部分的资金,不仅如此郭氏旗下的不少工程现在资金都没有到位,几乎全被挪走,现在工人、供应商、银行都已经追债追上门来了。
胡茜手段高明,郭光明完全抓不住她的把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了大半辈子的公司被对方掏空,却毫无办法。现在还在焦头烂额的补墙,否则就要面临破产且身负巨债,甚至要入牢房的危险。
郭启辞虽然没有接触胡茜这个女人,但是因为郭心慈,觉得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原以为就是个爱慕虚荣、好逸恶劳的女人,没想到比想象中更可怕更贪婪。
郭启辞眉头紧锁,心里很乱说不出什么感受。
“需要我出手吗?”
郭启辞揉揉太阳穴,郭氏已经被蛀空濒临破产,翟氏若要出手就算能够挽回,也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能抓住胡茜的把柄吗?”
翟轶摇头,“很难。”
郭光明一辈子风流,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栽到女人手里,也正因为不当回事,所以才会栽得那么惨。要不是这次危机,打得胡茜措手不及,恐怕郭光明根本想不到是胡茜动的手脚,更别说抓她的把柄。
此时,郭启辞的手机响起,一看号码十分陌生。
郭启辞犹豫片刻,接了起来,“喂,您好。”
“哥。”
郭启辞微微怔了怔,“启乾?”
郭启乾顿了顿,“嗯,是我。哥,爸他怒极攻心晕倒了,现在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