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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翟轶,在场的人全都被郭启辞毫不拖泥带水直接下笔的动作吓到了,原以为好歹会斟酌片刻,哪晓得他们还没反应,笔已经落下。全部过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等他们回过神来,郭启辞已经被翟轶又搀扶着坐下了,还喝上了牛奶,吃起了点心。

    肚子里多出了两张嘴,郭启辞现在的食量大增,正餐零食不断,嘴根本停不下来。要不是怕胎儿长得太大,会吃得更凶猛,可就是控制下食量也令人咂舌。

    “这,这也太快了吧?”帆子嘴都忘了合拢一脸呆木,这么珍贵的画作,这么草率真的没问题吗?

    郭启辞笑笑,为了这一天他都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为此获得了多少经验值,几乎闭眼都能准确无误的点睛。刚开始他练习的时候,虽然知道不是真画,心里依然会有些忐忑。而到现在练习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是真上阵也内心平静,就好像平时在空间里的练习一样,大笔一挥完事,根本不会担心会出岔子,这全来自他万无一失的自信。

    翟老和丁老回过神忙不迭的盯向图画,饶是见过无数阵仗,两位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也被画卷上的雄鹰震撼到了。

    雄鹰展翅,利爪如锥。明亮眸子,鹰眼如炬。原本只是一幅画艺高明的画卷,点睛之后栩栩如生仿若雄鹰随时从画卷中冲出来,披荆斩棘,被盯上的猎物无处可逃。立于画边,不管站在哪个角度观瞻,都如同被苍鹰盯上,下意识退却躲藏。

    丁老难掩心中的激动,脱口赞叹:“妙!真是太妙了!能一睹此画真风采,不枉此生走一遭!”

    翟老直接激动得一言不发,若不是身体微微颤抖,面部的平静还以为是不以为然。对于翟老来说,可不仅仅是能够目睹此画真风采那么简单,这可以是自个的儿媳修复出来的,短短时日,郭启辞的技艺已经如此出神入化!未来可真是前途无量。

    不仅能修补破损,还能‘从无到有’,而且能很准确的还原画作。若非他们亲眼所见,根本想象不出这这点睛之笔非原作所为,根本无法想象还有比此更高明的点睛,两者之间融合得实在是太完美。

    这幅画还只是赝品,虽然与原画几乎是一模一样,可临摹就是临摹,不管再像也比不上原作。如果这点睛之笔能点在原作,那幅绝世名画不知又会是如何的震撼。

    “爸,不行。”翟轶幽幽出声,打断了翟老的幻想。原来激动之中,翟老竟是不知觉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翟老自觉失态,这其中利弊从前已经分析过,如今又在郭启辞面前提出来,确实是不妥,这不是让郭启辞也跟着纠结。可面上又过不去,没好气的哼哼,“不过说说而已,就算阿辞想要点,我还不让呢。”

    “说也不行。”

    真是没得聊!

    翟老没再理会翟轶,转向郭启辞道:“阿辞,别多想,我刚就这么一说。以后不管别人怎么说,这睛就是不能点,馋死所有人。”

    郭启辞笑道:“嗯,不点。”

    虽是驾轻就熟,可毕竟没在人前展现过,现在看到翟老和丁老的反应,心里更加踏实了。虽然是赝品,却也是丁老的心血之作,虽不及原作贵重,却也是十分珍贵的,现在没让大家失望真是最好不过。

    丁老终于肯把目光从画上收了回来,满面红光,“孩子,你这本事真是了不得。你这已经不仅仅是名修复师,跟我一块干那也顶呱呱的,要不要跟我也学上一手?”

    修复和临摹其实也有交叉的地方,有些理念也是相通的。在填缺补漏的时候也需要修复师根据原作进行创作,有时候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还需要一定的创造力,对原作拥有很高的分析能力。

    郭启辞眼睛亮了起来,虽然两边还是差距很大,可若是能多学一些,对修复术依然非常有帮助的。

    “真的可以吗?”

    丁老说完这话其实就觉得有些不妥,郭启辞现在的技艺根本不逊于他。这点睛之笔就明显瞧得出郭启辞的功力,他还有什么资格倚老卖老当人师父,简直贻笑大方。现在郭启辞这态度,让他心里十分熨帖。瞧,这么能耐的人,还是很崇拜我的嘛。

    丁老笑眯眯道:“当然,只要你不嫌弃我这老头子教不了你什么就成。”

    郭启辞也想学着帆子跪下拜师,可现在的体型实在不便做这个动作,便是一脸真诚道:“您身上有太多值得我学习的东西,我还怕学不过来。”

    丁老听到这话心里更乐呵了,却正色道:“你不用拜我为师,你给我面子,我也不能倚老卖老扯这么大的脸。你现在的技艺已经出神入化,我至多是传授些经验给你,这师父一名我就不敢当了。”

    郭启辞还想说些什么,丁老摆摆手,“这是行规,你是个修复师,学我这手也是为了更好的修复。可你要是拜我为师,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市面上确实有人为了让赝品更加逼真,故意毁坏然后进行修复,大家对破损的物品警惕心都比较弱,所以很容易被蒙骗过去。如果郭启辞拜丁老为师,确实很容易被人怀疑他修复的作品会不会有这个情况发生。而且两者虽有交集,却也没那么深,郭启辞想要精益求精多学习并不需要还要另外拜师。

    翟老此时也开口道:“这样也好,你丁叔叔正式收徒规矩多,大家互相学习交流就不碍什么事了。”

    郭启辞这么一听顿时没有了疑虑,这行里的老人都讲究老规矩,尤其像丁老这样的高手规矩更是多得很。

    “虽不能成为您正式的徒弟,我心中亦是当你做师父。”

    一旦拜师不仅仅是学习对方的技艺那么简单,还有许多责任。比如成为了徒弟就跟成了儿子一样,继承了手艺还要为对方养老送终。

    丁老布满褶皱的脸笑得纹路更加清晰可见,“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现在就有个要求。”

    “您说。”

    翟老斜了丁老一眼,奚落道:“你这老不死还真是脸皮厚,什么都没教呢就开始让徒弟孝敬了。”

    丁老一脸得意,“我就喜欢捡便宜怎么着?有本事你也收一个去。”

    翟老这下笑得见牙不见眼,“徒弟呢,我就不收了,这多辛苦啊。再说了徒弟再亲有儿媳亲?再怎么说咱这是一家人,哈哈哈。”

    丁老撇撇嘴,“瞧你这得意样,是你儿子的媳妇又不是你的媳妇,要个啥还不是一样得打申请报告。”

    住了几个月,丁老很清楚,想要找郭启辞修复什么东西,还得经过翟轶。哪怕是翟老,知道的时候差点没把丁老的嘴给笑歪了。

    翟老哼哼,没好气的刮了翟轶一眼。人都说闺女嫁出去胳膊容易往外拐,咋生个儿子也不向着家里。

    两老经常拌嘴,互相奚落,实际惺惺相惜。大家早就习以为常,都笑着看戏不劝架不掺合。

    “我会再临摹一幅,你到时候给我点睛。”

    “当然可以,只是如果撞到一起,可能得等等了。”郭启辞摸摸肚子,按照丁老的进度,画完成的时候估摸他刚生下来。其实点睛倒是不费什么功夫,可就翟轶的紧张样到时候肯定是不会让他碰这些的。

    丁老这才注意到郭启辞的肚子,“这肚子长得可真快,跟吹气似的,是要生了吧?”

    翟老听不下去了,“差远了,还有三个月呢。”

    丁老愕然,“那肚子咋这么大啦?”

    翟老哪不明白老伙计什么德性,“你这老家伙,除了画你还记得其他不?都说了是两个,怎么就是没记住。”

    丁老一辈子都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一直孤苦伶仃一个人,除了对临摹感兴趣,其他都不在意。最大的乐趣就是以假乱真,倒不是贪图什么,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技艺。

    丁老拍拍脑袋,“还真给忘了,一来就两个真是好福气,这下可发了,收红包一收就是两份。”

    郭启辞挺着个大肚子还挺难为情,现在时间长了脸皮也厚了起来,别人怎么说也不在意了,甚至为有孩子而高兴。就连万能王都说,人类的适应力是十分强大的,走过刚开始的不适期,就完全找不到最初的纠结了。

    因此听到大家讨论他的肚子,现在非但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还会说上几句,比如肚子的孩子有多闹腾什么的。老人对孩子大多都有着莫名偏爱,一听到胎儿安好,都跟着乐呵。看到大家伙高兴,郭启辞更不觉得自己怀孕有什么奇怪。

    翟老一脸嫌弃,“瞧瞧你那小气劲,这么多家当还怕发穷你?”

    丁老不服气的哼哼,“我还想多发几个呢,现在正好!话说回来,这两幅画你怎么处理?”

    翟老一脸爱惜的望着两幅画,点睛了的赝品竟比没点睛的真品还要妙上几分。赝品上的雄鹰令人生畏,每看一次,心脏都噗通一下,唯怕它突然飞出来戳伤自己的眼睛。

    “说起这事,阿辞,我想跟你商量个事。”翟老收起方才的调侃,一脸严肃。

    郭启辞知道翟老这是要说正事,也收起了嘴边的笑容,“您说。”

    “按理说这画是你的,应该你来做决定。可今天我想倚老卖老一会,想插手这幅画的归处。”

    郭启辞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只要轶哥没有异议,我怎么样都成。我就喜欢修复,想让大家看到这些作品的真正风采,其他的我就不乐意去管了。”

    翟老望向翟轶,翟轶点点头,“随您。”

    翟轶说是管理郭启辞的所有修复作品,其实也就是跟他说一声,从来没有为难什么。现在更是如此,他一心都扑在郭启辞身上,根本就不关心那些修复好的图画去向,全部由翟老做主。

    丁老一脸羡慕,“这才是一家人。”

    这幅画实在是太名贵,可谓无价之宝。利益面前哪怕是父子兄弟姐妹也难保不会谈崩,豪门世家里更是容易人情淡薄。这两孩子根本就不在意,若不是感情真的好,哪有这么随意就给甩手送出去。

    翟老望着那幅真迹,一脸慎重,“我是这么想的,这幅画实在是太名贵了,不仅仅因为他的艺术价值还有他的历史价值,绝对是无价之宝。所以,我想把这幅画捐给国家博物馆,让更多人能够一睹它的风采,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