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泉关西城墙战报传来。
喻意看着战报上的伤亡名单,温润的唇角微微扬起。
公孙澈办事还是挺快的,仅仅一夜,名单上的人就已经折损过半,只是那两位可以封王的主将竟然活得好好的?
万一被他们率领两营将士临阵反水,那这场战事定然会出现变数。
“传令下去,将陷阵营主将和虎威营主将秘密拿下,派两名身形相似的暗卫顶上去!”
“遵命!”
得到叮嘱的暗卫转身离开。
暗卫营中有不少老人,但喻意的嫡系也不少,做起事来同样方便。
喻意此时也是无奈之举,不拿下他们,唯恐生变!
万一这两天举兵哗变,那阳泉关极有可能不攻自破!
喻意临阵换将的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绝大多数人都不曾察觉到喻意的举动。
暗卫营手段迅速,将两人控制住之后,并没有丝毫动静,而是原地关押在他们自己的营帐当中,随后换人上阵。
此等隐秘的手段,就连他们的副将都不曾发现。
中午时分,喻意登上了西面的城墙。
原本坚固的城墙早已千疮百孔,无数弹丸打出的孔洞和投石车砸出的窟窿随处可见。
至于说残尸和鲜血更是甚多,有
些来不及清理的甚至就地堆积了下来。
刺鼻的腐臭味伴随着炽热的阳光一路升腾,恶臭直冲脑门,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喻意扫视城墙下方,尸横遍野,护城河都几乎被填满了尸体。
粗略一看,少说也有数万之多。
一旁跟随的公孙澈轻叹道:“照此看来,后天应该就是决战之时,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楚军必然以摧枯拉朽之势强攻阳泉关,不知山上的火器是否能顶住。”
“慌了?”喻意睨了公孙澈一眼。
公孙澈苦笑起来。
说是不慌自然是假的,此等大战,他又何曾领兵打过?
往日都是喻意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如今却是到了他。
想到此处,公孙澈又不禁怀疑起来。
“王爷,您是不是,在打下大楚之后会离开?”
喻意眸光闪烁了下,淡笑道:“何出此言呢?”
“您是个极其自信的人,又钟爱马上打天下,如果不是要离开,你不会就此当甩手掌柜,此番,您就是为了帮我立威造势,让我成为西秦新的守护神,对吗?”
说完,公孙澈澄澈的眸子逐渐暗淡了下来。
他对喻意一直都十分仰慕,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早已融入他的血肉当中。
如今恩师过不了
多久就要离开,他有一刻甚至希望,刻意打输掉这一战,让喻意留得更久些。
可他明白,不会的。
真有问题,喻意会立马站出来力挽狂澜。
此战,不出意外的话,必胜无疑。
至于说变故什么的,应该不太可能。
“好了,别瞎想,后天就是总攻了,下去准备吧。”
喻意笑了笑,随即转身走下城墙。
如此又是两日过去,阳泉关也终于迎来了最终的决战!
这一日,所有将士都严阵以待,就连喻意也早早的起来了。
玄甲重骑还在她的掌控之中,甚至喻意还抽空从军械库调了点东西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城墙之上,喻意看向关外黑压压的楚军,问道:“公孙澈,你觉得那位大楚国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公孙澈沉吟片刻后,道:“阴险狡诈,手段残忍,但训练将士很有一手,楚军个个悍不畏死,这一点末将很是佩服!”
“你错了,”喻意扫视着关外那三四十万楚军,眸色微凉:“他们都是炮灰,都是送死的,他知道本王今日在等着他动手,但他还是来了,由此可见,今日这一战,没有那么轻松!”
什么?!
拿四十万大军当炮灰?!
这是什么样的手笔
?
“别误会,此炮灰非彼炮灰,他们的战斗力依旧不弱,他想用血肉,耗空我们所有的军械和有生力量,然后摧枯拉朽,一战定乾坤!”
“这是阳谋,我们不尽全力,此战必败,我们全力以赴,此战的胜负依旧犹未可知!”
喻意一通分析下来,公孙澈也彻底见识到了这种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
大楚国师就是个疯子,不惜举国之力都要消灭喻意的精锐部下。
而一旦将喻意彻底击溃,无论是裴放的裴家军还是鳌霜的镇北军,亦或者是赢烈的虎贲军,都无法与剩余的楚军抗衡。
他们的军械和战法远超西秦将士,没有喻意撑着,西秦必败无疑。
至于什么时候失败,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公孙澈也渐渐明白了喻意为何不惜一切的去培养他,她也害怕,自己哪天遭遇不幸的话,西秦,还有将可用!
不至于举国看去,无一人可领兵御敌!
思及此,公孙澈眸中浮现了些许水雾,随即敛去无痕。
大战在即,现在可不是感伤的时候。
就在这时,关外的楚军却忽然停了下来。
四十万大军齐声高呼。
“我家国师请西秦战王喻意,出城一叙!”
“王爷,不可!”
“
唯恐有诈!”
王爷不能去!
数位大将出言劝阻。
“怕什么?”
喻意挑了挑眉,她也想看看,这所谓的大楚国师,究竟是何许人也。
“公孙澈,城里交给你了,如果本王遭遇不测,玄甲重骑中还有本王的后手,到时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退守断水城,断水城中还有两万守城将士,还有漠北的一万精骑,均听你调遣!”
“恩师……”
“放心,本王没那么容易死!”
喻意骑上凌风,出城而去。
她随身只带了百名玄甲重骑,但其气势却不弱于百万雄师!
对面的大楚国师早已经在距离前军两百丈之处摆好了一张方桌,坐在了对面。
“战王殿下,能够一度尊荣,真是三生有幸啊!”
国师阴鸷的嗓音响起,他直直的看向喻意,眸子深沉。
喻意不卑不亢的坐到了对面,冷冷的看向对面的蒙面男子,戏谑道:“阁下莫非样貌丑陋,这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哈哈,伶牙俐齿!”
大楚国师掀开面巾,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喻意眼前。
喻意瞳孔微缩,甚至身后的玄甲重骑都脸色皆变。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桀桀桀桀,喻意,是不是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