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炮火压制得城墙上的北魏将士抬不起头来,更别提做出什么有力的反击了。
兵贵神速,八百玄甲重骑在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之内,便直奔城门口而来。
直到玄甲重骑迫近,魏武这才发现不对劲。
玄甲重骑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破开阳泉关坚不可摧的城门。
那他们跑来干嘛?
除非……
“不好,保护城门!”
魏武身先士卒,手持长矛疾行而下。
看到城门大开的那一瞬间,魏武顿时怒发冲冠。
“混账,死!”
魏武一矛钉穿了一名将士的胸膛,随即率军冲杀了过去,想要夺回城门。
但夜袭营接到的是死命令!
死守城门,寸步不退!
一场激烈的争夺战打响。
魏卒居高临下,或拉弓射箭,或投掷滚木巨石。
可夜袭营也不弱,一轮又一轮的弩箭让魏卒叫苦不迭,更有甚者还从身后拿出了一支拆下来的穿云箭。
爆炸声与喊杀声响彻城门狭窄的甬道内,双方都在以命搏命,以血还血!
这是三百西秦军中赫赫有名的猛士,如今却一个又一个倒在魏卒的刀剑之下。
可他们一步不曾退缩。
魏武心急如焚,城门是重中之重,一旦被突破,那阳泉关就再也守不住了。
情急
之下,他也顾不得什么身家性命,拎着长矛冲入甬道之中,和夜袭营展开了近身搏杀。
刀刀见红,回回见血!
炽热的鲜血洒满了狭窄的甬道,迅速冷却之后又被新的鲜血覆盖,一层又一层。
魏武本就是北魏硕果仅存的大将,其战力惊人,他的加入几乎一度让城门陷入失守当中。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夜袭营的将士却突然冲出,一把抱住了魏武手中的长矛。
长矛的锋芒径直洞穿了他的胸膛,可他却丝毫没有退却,反而以血肉和筋骨死死禁锢住魏武的长矛。
身边人见状火速上前,一刀砍向了魏武的首级。
魏武又惊又怒,西秦的人都这么不要命的吗?
“疯了,你们都疯了!”
魏武心有不甘的松开长矛,抽出长剑陷入了鏖战当中。
如今是一片胶着,早已经撤不出去了,哪里还能去换上新的长矛?
魏武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与此同时,如同闷雷般的重骑兵马蹄声响彻甬道。
“杀——”
辽远一骑当先,一枪将魏武挑飞了出去。
城门甬道本就只容得下三四骑并排行走,如今里面到处都是人,可辽远却不敢停留,哪怕是踩在了自己人身上,也只能含泪撞过去。
重骑兵最大的优势便是
奔跑而带来的冲劲,一旦停下,就如同陷入泥沼,失去先天优势的重骑兵,顶多也就是抗揍点的肉盾。
当八百玄甲重骑冲入城中之后,甬道当中遍地残尸,无论是夜袭营的将士,还是试图堵住城门的魏卒,全都难以幸免。
直到后续骑兵和步卒跟进之时,狭长的甬道中早已是一片死寂。
鲜血染红了漆黑的甬道,断肢残躯随处可见,更惨烈的是遍地的肉泥。
公孙澈策马赶来时,瞳孔猛地一缩。
他吩咐道:“留下一队人搜寻幸存者,送回大营好生救治,战死的将士尽力拼凑好。”
“将军,可是这……”随行的副将看着一地肉泥,欲言又止。
公孙澈狠狠瞪了他一眼,斥道:“他们已经回不了家了,我们带他们回家!”
副将微微一愣,随即羞愧的低下头。
“遵命,将军!”
“其余人,随本将一道,杀尽敌寇,一个活口都不留!”
话落,公孙澈策马扬鞭,朝城中残敌杀去。
这一战从拂晓一直打到了正午,阳泉关负隅顽抗的两万将士这才被斩杀殆尽。
当公孙澈拿来战报之时,喻意沉默良久。
阳泉关之战,斩杀阳泉关守城大将魏武、副将等十七员将领,杀敌一万九千三百四十三人,缴获粮
草十五万担,军械万余件,战马三千匹,金银等暂未计数。
夜袭营战死一百五十八人,重伤一百三十七人,轻伤五人。
玄甲重骑战死六十二骑。
破军营战死七百四十五人,伤者近千。
其余各营皆有伤亡,小计约摸两千左右。
喻意握紧手中的战报,久久不语。
攻下阳泉关,她麾下的精锐伤亡巨大。
没想到,魏武竟然有如此魄力,鼓舞一城将士,抱必死之志,与他们拼死搏杀!
喻意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今日一战所有战死的将士,抚恤翻三倍,额外补发两年饷银,其家人若无人照料着,所属郡县不得有丝毫怠慢。”
“夜袭营补充兵员,扩编至万人营,伤者原地升三阶,补发两年饷银,愿意留在夜袭营中的,佩满甲,愿意调任各营的,依战功,百夫长起步!”
“破军营,烈焰营,均按此施行!”
“其余各营,论功行赏!”
“大军入城驻扎,不得骚扰百姓,巩固东西两处的防御,派遣精锐担任巡山守卫,调斥候出城巡视,打探敌情。”
“召集所有万夫长以上的将领,帅帐议事!”
说完,喻意驾马离去。
这是一场极其艰难的战争,打下阳泉关足足付出了三千人的代价
!
要知道东境之战战死的将士也不过只是这个基数的数倍而已,而那时面对的是数以大几十万计的精锐之师!
帅帐当中,喻意看着面前的一众将领,沉声说道:
“今日一战大家皆有战功,本王自当论功行赏,尔等稍后回营时,切莫忘记安抚各自部下,不得懈怠!”
“末将谨遵王爷将令!”
见众将颔首,喻意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裴放走了出来,他将麾下的五万将士交给鳌霜之后,就留在了喻意军中,不曾离开。
裴放安慰道:“王爷,此战已是大获全胜,伤亡确实有,但自古攻城者,伤亡往往在守城的六倍以上,今日我等以三千人的代价斩杀两万守城将士,已经是很不错了。”
公孙澈微微行礼,道:“此战,夜袭营的将士厥功至伟,他们不仅守住了城门,更是将瓮城之中的敌军袭杀殆尽。再有烈焰营远程压制,让他们只能固守城墙,不得外出,这才获胜。”
“王爷,您已经是当世战神了,不必自责。”
喻意把玩着手中的战刀,轻叹道:
“本王倒不是因为此事而郁闷,只是想着如何能够将军械的威力进一步增大,从而好更容易的攻破这些坚城,减轻我军的伤亡。”
“你们退下吧,本王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