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时间一晃而过。
那卫国相国宜春生倒也刚烈,任由宁国公如何在阵前折辱,他自岿然不动。
此等人物,也有属于他的风骨。
战报传到摄政王府时,喻意正在散步。
听闻已然开战,喻意淡然一笑,道:“此战卫国必败,只是说,如何将战果扩大化。”
小春兰自是听不太懂喻意所说,但依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可是,如果卫国和北魏联手,大楚又犯我边疆,那咱们岂不是会分兵乏力?”
喻意伸了伸懒腰,看向湛蓝的天空,道:“大楚确实强盛,但他们北伐之路,不如虎贲军南下,虎贲军一旦分兵五万南下,各方袭扰之下,大楚必定乏力。”
“他们在北边除了三座坚城互相守望之外,再无屏障,五万精锐,化整为零,以掠杀和袭扰粮道为目的,如此一来,大楚内部纷乱,如何全力出兵北上犯我边境?”
喻意说得确实轻松,但其中却是将五万虎贲军的命不当命。
这是在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真打起来,大楚哪怕会赢,也定将元气大伤。
“再提卫国,三十万荡寇军倒是可堪一战,可真要是搏命,我命匈奴东进,大举侵袭后方,你觉得三十万荡寇
军还能满员吗?”
小春兰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自家王爷很厉害,但却不明白,她家的王爷,正在兵行险着。
只要战事顺利,西秦便能瞬间吸干卫国,顺带着将北魏也吸一大波血。
可一旦战事不利,西秦便将陷入双线作战。
届时西秦分兵乏力,一一国之力硬撼三国,西秦必将陷入险境。
“小春兰,东川的辎重如何了?”
小春兰闻声拿出一枚卷轴,念道:“启禀王爷,如今东川已发六百箱火神箭,一百箱穿云箭,其中两百箱火神箭运往南境,其余全部运往东境,如今正在西山大营。”
“新式军械中,精钢斩马刀两万把,轻钢盔甲两万套,连弩一万把,破城炮十座,全部屯放于西山大营。”
“粮草五十万担,按王爷改造的新式农耕,秋收之时,东川西川一共能提供两三百万担粮草。”
这么多吗?
看来,自己的知识还是用到了实处。
喻意轻声道:
“小春兰,吩咐下去,备马车,准备东进。”
“东进?可是,王爷您的伤势怎么办?”小春兰焦急的看向喻意。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喻意这才十来天,身上的伤势刚好一点点,怎能出征?
喻意却并没有顾虑。
这一战,没有她坐镇,她担心公孙澈会出事。
万一战败,大楚定然会大举进犯南境。
不能等,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失败的打算。
思及此,喻意不再犹豫,火速召集了兵部户部众臣,和内阁诸位官员,御书房议事。
御书房中,兵部众臣和河西勋贵们倒是开心,毕竟喻意可是他们的主心骨,但内阁众臣却在极力反对。
“王爷,您不能出征,朝政大事尚且需要您来决断,您不能走啊!”
听着内阁三老之一的方辅的劝导,喻意睨了一眼一言不发的乔殊,漠然道:“朝中大事有洛首辅决断,无需本王插手。”
“那王爷的伤怎么办?”
“不碍事。”喻意摇了摇头,道:“本王需要坐镇前线,至于说后方,陛下尚且年幼,朝中大事,就拜托诸位了!”
喻意起身行了一礼,随即起身朝御书房门外走。
刚走没两步,乔殊便问道:“喻……摄政王,保重!”
“呵,这就无需首辅大人关心了。”
喻意自顾自的走出了御书房。
至于说兵部统筹和户部筹措粮饷,这倒是好说,粮草军械都在,再从摄政王府拿些军饷,如此即可出征。
行走在朱雀街上,喻意深感疲惫。
她的肩
伤并非完全无恙,但无论是镇北王鳌霜还是淮王赢烈,都不可能常驻东境。
南境需要赢烈坐镇,方能保南境无忧。
至于说镇北王鳌霜,他不日也将率领一部分镇北军南下,连同西川的剩余五万新军,南下坐镇,保卫南境。
河西勋贵中,除了公孙澈有些帅才,其他人包括定国公裴颐,都是将才。
如今,能出征的,也只有她了。
内阁和户部兵部协同,运转很快,区区三天而已,京城本就准备好的粮草辎重和后续援军全部整装待发。
有了新式马车的加持,大军行进速度只快不慢。
最多七天,就能抵达东境前沿。
京城东门之外,艳阳高照,喻意身着蟒袍,腰佩长刀,手中拿着的是统领大军的虎符。
看着面前的精锐之师和数万新军,喻意缓缓开口道:
“诸位有些随本王远征大漠,有些是来自西川或其余各郡,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在东境的边境线上,击溃敌军!”
“今日,本王将亲率众将士,赶赴东境边关,迎击来犯的二十万荡寇军!”
“我要你们和我一起,马踏联营!”
“我要你们和我一起,横扫千军!”
“我要你们和我一起,驱除敌寇,壮我河
山!”
“杀!杀!杀!”
伴随着喻意壮怀激烈的誓词落下,数万大军同时齐声呐喊,杀声震天!
“大军,开拔!”
喻意披上披风,收刀入鞘,遥遥看向东境。
这一战,多则一季,少则一月,定要以摧枯拉朽之势,打垮那来犯的二十万荡寇军!
可大军尚未出发,喻意还未从誓师台上下来,一支冷箭便嗖的一声射向喻意。
等喻意察觉的瞬间,她急忙侧身避开这一箭。
而就在这时,雷桀朗声大笑道:“喻意!上次你我一战,你落荒而逃,今日还躲吗?!”
这话说得无比诛心。
喻意若是逃避,她自然无恙,可众将士刚刚树立起来的军心,又当如何?
战事未开,主帅怯战先逃,那他们该怎么想?
喻意默默抽出长刀,看向飞身而来的雷桀冷声道:“像缩头乌龟一样躲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今天吧?”
“哈哈哈哈,是又如何?”
雷桀手持战锤,狞笑着走向喻意,得意道:“你可以躲啊,也可以让他们射杀我,我无所谓!”
“可是,你敢吗?!”
喻意垂眸看了眼准备动手的众将领,又看向了身后那些青涩中带着疑问的面孔,默默将右手的长刀换到了左手。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