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府中,喻意摆弄着凤冠霞帔,上面琳琅满目的金丝银线并没有提起她的兴趣。
她随手将凤冠霞帔扔到一边,淡淡道:“让你们准备的事儿怎么样了?”
沈慕躬身行礼,道:“回主子,都准备好了。”
“那就行。”喻意勾勾唇。
赐婚?
那自己可真要好好努努力,让这场赐婚变成真正的婚礼,那样才有意思呢。
至于说到时候得罪洛江陵?
一介文官罢了,在当今乱世之上,文官手中无财无兵,那还不如武将呢。
要么是庞大的世家名流,要么是勋贵家族中出来的文官,有足够的根基支撑,如此说话才有底气。
至于说洛江陵,他出身寒门,家道早已经中落多年,朝野当中,最大的靠山就是洛江陵自己。
面对这种权臣,喻意并不忌惮。
而且,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喻意坐上马车,还有数辆马车随行,浩浩荡荡前往淮王府。
今日淮王妃方妙云约她切磋武艺,喻意也知晓其中深意。
淮王不日将要离京,奔赴边关。
方妙云这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
如此良机,自己定要把握好!
没多久,喻意就来到了淮王府门口。
只是今天的淮王府依旧没给喻意面子,足足
喝了一个时辰冷风,淮王府才有人出来。
“谁人求见?”
沈慕道:“我家喻千岁应淮王妃相邀,前来赴宴。”
“那行,等着吧。”
门童不紧不慢的走着,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有人请喻意进去,而且还不许喻意带人。
喻意也没阻拦,径直下了马车,走进淮王府。
等喻意进去了,街角有几道黑影消失,仿佛从未来过。
此时的淮王府中,方妙云遣退下人,连贴身婢女都没让跟着。
庭院里,只有喻意、方妙云、赢烈三人。
方妙云替喻意倒了杯热茶,温婉的笑道:“二位先聊着,我就先退下了。”
“不必。”
“不用。”
喻意和赢烈同时开口,二人相视一笑。
方妙云佯怒着打趣道:“倒是奴家的不是了,我在这多余,还是走远些吧。”
“哈哈哈哈,别闹。”喻意跟着笑了起来。
赢烈则收起笑脸,正色道:“喻千岁,不知今日如此大费周章造访,可有何要紧的事。”
赢烈和赢骜不一样,赢骜自带傲气,城府略深,赢烈则是一介武夫,喜欢直来直往。
见赢烈开门见山,喻意也不含糊,直言道:“淮王殿下,我想获得您的友谊。”
“这有何难,你是妙
云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赢烈的朋友。”赢烈抿了一口茶水,道。
喻意微微一笑:“我要的可不止这些。”
“哦?”
赢烈闻言顿时来了兴致。
不止自己的友谊?
难道……
赢烈双眸微眯,目光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喻意,本王忠于陛下,你可莫要胡来。”
“说什么胡来不胡来的,殿下何不看看我的诚意?”
说着,喻意取出一个厚厚的布包,递给了赢烈。
带着好奇和疑问,赢烈接过布包,打开一看,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喻意给他的居然是一沓银票。
而数额是……十万两!
不是一共,而是一张。
可这一沓银票,起码有近百张。
什么是豪掷千金,这就是豪掷千金。
不,是豪掷万金!
足足数千万两白银,赢烈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赢烈深吸了口气,问道:“不知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喻意沾了点茶水,在石桌上缓缓写出两个字,“就这些,足矣。”
赢烈定睛一看,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就连方妙云见了都忍不住咂舌。
“喻意,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是什么让这两夫妻有如此大的反应呢?
原因很简单,喻意那两个
字是——
虎贲!
虎贲军,赢烈统领的十五万虎狼之师,战功赫赫,是西秦第一铁骑。
其中,步卒十万,辎重三万,轻骑一万,另有八千人的亲卫军和两千人的重骑军。
别看重骑军只有区区两千人马,但这足以迎战上万人甚至数万步卒。
铁骑一出,除非铜墙铁壁,否则势不可挡!
更何况这些步卒配备了精良的强弓劲弩,曾杀得南岳国胆寒,不得不割让三百里疆土。
不仅如此,就连玄甲重骑有相当一部分人就是从虎贲军中的精锐挑选出来的。
如此精锐,又数量巨大,足以颠覆一国!
赢烈脸色骤然阴沉,他拍案而起,怒道:“喻意,你促成本王与妙云之事,本王确实感激,可你现在这是妄图颠覆我西秦百年基业,本王岂能容你?!”
说着,赢烈便打算拔剑将喻意拿下。
可喻意依旧稳如泰山,丝毫不惧怕赢烈的威胁,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他,嘴唇嗡动。
方妙云看得云里雾里,可赢烈倒是明白喻意在说什么。
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赢烈倍感头疼,道:“妙云,你去房中将我的剑取来,我想和喻千岁切磋一番。”
“你们……”
方妙云满脸担忧,但见二人神色
坚定,她也只好起身离开。
等方妙云走远,赢烈这才问道:“凤仙儿的事?”
“对。”
喻意点点头,将凤仙儿留在狱中的血书递给了赢烈。
血书之上,讲述着凤仙儿凄美的医生。
年少时花容月貌,是前相府嫡女,因前相国拒不接受赢骜的招安,落得满门抄斩,凤仙儿则沦为了风尘女子,更是成为了赢骜的玩物和暗子。
这些年,赢骜为了控制朝中大臣和河西勋贵,不断让凤仙儿做尽屈辱之事,而凤仙儿唯一挂念的,就是赢烈。
那封信喻意曾看过,信中前半段述尽生平,后半段则是表示对赢烈的感激。
最后那句自嘲的诗,喻意见了也是唏嘘不已。
她说:“一点朱唇万人尝,怎配心中如意郎。”
赢烈看完信,整个人宛若石化了一般。
其中有些事他知道,但更多的事情他不知道。
见赢烈久久未动,喻意取出火折子,点燃了那封信,又提起来另一个人的名字。
“什么?你说她还活着?!”
这次赢烈的反应更大了,他瞪大双眼,情难自禁。
“不可能,当年明明……”
喻意却只用一句话堵住了赢烈的嘴。
“你们有谁亲眼见过她死了,又凭什么说说她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