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骜此刻如坐针毡,他头一回发现,这龙椅有些烫屁股。
可赢骜是何许人也?
他可是仅凭一个庶出皇子的身份,就击败太子党和二皇子一脉,荣登大位的人。
面对群臣的附和,赢骜皮笑肉不笑道:“喻爱卿此番破获奇案,安定京城人心,自然当赏,不过……”
赢骜话没说完,喻意便道:“陛下,西厂是陛下的西厂,陛下切莫赏赐太多,臣承担不起。”
嗯?
这么上道?
赢骜嘴角微微扬起。
下一刻,喻意道:“您看,我现在孑然一身,除了西厂厂督,也没个其他官职傍身,要不就让我继承遗产吧?”
继承遗产?
赢骜眉头微皱,什么遗产?
乔殊的爵位,九千岁?
赢骜脸色微变,心里多了几分不情愿。
好你个喻意,竟敢张口就是这么大的官爵?
赢骜沉声训斥道:“喻爱卿,步子可不能迈大了。”
喻意则情真意切道:“陛下,家父身犯重罪,以至于首辅大臣一职空缺至今,臣于心不忍,愿意接手父亲之位,为西秦效力。”
“噗——”
“咳咳咳!”
“……”
喻意话一出口,群臣纷纷咳嗽连连。
这话你可真说得出口啊。
杀爹证道的时候
你咋不心软一下?
现在于心不忍,谁信呐!
你可真是个活阎王!
乔殊微微一愕,旋即暗自摇了摇头。
这女人,连洛江陵的位子都不愿意放过啊。
首辅大臣一职,与他的相国是重复的。
但是首辅属于内阁,算是一个全新的官职。
只是那时洛江陵太过出色,赢骜又要留洛江陵来制衡他,不好直接罢免洛江陵。
现在他曾经的身份已经死了,那么洛江陵也就成了赢骜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
赢骜会答应吗?
果然,喻意的话一出,赢骜当即陷入沉思。
如果自己把内阁首辅给了喻意,以喻意的本事,定然和洛江陵争权。
任何一人赢了,对他而言都很不利。
赢骜思虑再三,颓然道:“我朝不设首辅了,你接任乔殊昔日九千岁的爵位吧。”
“多谢陛下!”
喻意躬身行礼。
弯下腰时,喻意的嘴角逐渐上扬。
她等的就是这一天!
拿下了九千岁的爵位,她的威望哪怕比不上乔殊,那也差不了多远,无非就是乔殊比她任职时间更长罢了。
没多久,一面象征九千岁的金牌和蟒龙袍送到喻意面前。
喻意再次谢恩。
所有的官员都傻眼了。
九千岁,
西厂厂督,官居正一品!
这一眨眼的功夫,喻意摇身一变,竟是超越了绝大多数人的官职。
淮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喻意,眼神中多了几分好奇。
这女人如此厉害?
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看她了。
临退朝时,赢骜似笑非笑道:“喻爱卿留步,不如在宫中吃个饭再走?”
赢骜想除掉喻意的心已经越来越重了。
哪怕背负骂名,赢骜也不想留下这么个狠角色。
哪怕是幽禁喻意,他也在所不惜。
可惜,喻意不上套。
她头也不回道:“陛下,臣公务繁忙,要回西厂处理公事,晚点还得接小橙子,就不久留啦。”
说完,喻意扬长而去,根本不给赢骜找理由的机会。
至于说抗旨?
喻意处理公务,哪里抗旨了。
对吧,凡事得讲点道理。
望着喻意离去的背影,赢骜痛心疾首。
心痛啊!
那可是九千岁!
比肩王侯!
就这么给出去了……
这时,赢骜身边的小太监小声说道:“陛下为什么要给?喻厂督立的功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呀。”
听小太监这么一说,赢骜眼前一亮,随即满面寒霜。
给都给了,现在说有啥用?
赢骜恼羞成怒道:“来人,把他推
出去砍了!”
“陛下,陛下,奴才冤枉,冤枉啊……”
“哼!”赢骜冷笑起来:“冤枉?你忘了宦官不得干政吗?杀!”
一颗大好头颅掉落,皇帝嗜杀的传闻也悄然传开。
喻意刚走出皇宫,那些勋贵马上围了过来,纷纷感激喻意。
“喻大人断案如神,我等十足钦佩啊!”
“对对,西厂有了喻千岁,不亚于乔千岁复生啊。”
“别瞎说,喻千岁不比乔千岁厉害?”
一旁的乔殊听得心里很不爽。
你们恭维你们的,把我扯上作甚?
喻意则微笑道:“好话照说,金子还是不能赖账的哈。”
“这是自然。”
众勋贵纷纷点头。
不点头不行啊。
喻意如今权势滔天,他们巴结还来不及,怎么敢赖账?
耶律梁走了过来,苦笑道:“喻千岁,这事儿也解决了,您看犬子……”
“哦,想起来了。”
喻意淡定的伸出五根修长圆润的葱指。
耶律梁顿时脸都绿了。
“五万两黄金?儿子送您,老夫不要了。”
??
喻意懵了。
她的意思不是五万两白银吗?
啊这,他承受能力这么强?
喻意心领神会,道:“无需这么多,五十万两白银即可。”
“这……
”
耶律梁挣扎许久,还是答应了下来。
就在此时,白侍郎路过,被喻意一把拽住。
“白侍郎,你要去哪啊?”
“喻大人,喻千岁,您大人有大量,饶恕下官吧。”白侍郎险些哭出来。
他想偷跑也不行啊这是。
喻意的手段他见识过,那根本不能惹。
见白侍郎被拦下,耶律梁诧异道:“喻千岁,这小狗官可是惹您不如意?”
喻意耸耸肩,无所谓道:“他跟我打赌,说我要是破了案,他去西厂当太监。”
耶律梁沉思片刻,随即一把揪住白侍郎,将他拎了起来。
谁能想到,这个六旬老人,竟然还有如此大的力气?
白侍郎吓得呲哇乱叫,耶律梁却不依不饶。
“我说白侍郎,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来来来,你跟着老夫,老夫刚好认识净身房的老管事,我让他亲自操刀,包你满意。”
说完,耶律梁也不给白侍郎抵抗的机会,将他扔进轿子里,抬着就走。
喻意笑了笑,这个老人精,是想以此博一份善缘?
也罢,成全他也没啥。
反正,自己迟早用得上吕国公府!
思及此,喻意对一直等在马车边上的沈慕道:“去西厂,把耶律和放了吧。”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