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中,凤仙儿的心理防线被彻底打垮。
她颓然坐在地上,双目无神,仿佛被抽空了灵魂。
喻意蹲下身,淡淡道:“你可以选择说,也可以选择沉默,但是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点的死法儿。”
喻意并没有选择欺骗凤仙儿。
她的罪,哪怕是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至于说活着,那只是一种奢望,或者说是一种比死还痛苦的选择。
凤仙儿的双眼逐渐聚焦,她喃喃自语道:“事到如今,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喻意没有说话。
凤仙儿已经明白,她起身坐在凳子上,低声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喻意点点头,道:“你就是通过人香油来吸引淮王的?”
“这你倒是猜错了。”
凤仙儿脸上流露出嘲弄之色,道:
“淮王是个很缺爱的人,淮王妃太执着于驰骋沙场,仗剑杀敌,因此在生活上,对淮王无比冷落。”
说着,凤仙儿抬起头,俏丽的面容满是讥笑。
“你知道吗?我只是在他下战场的时候递给了他一张手帕擦血,这个傻子竟然就爱上了我,他该有多缺爱啊!”
“别嬉皮笑脸的!”
沈慕呵斥道。
喻意扫了他一眼,示
意他出去。
随即,喻意接着问道:“那西凤楼的由来呢?”
凤仙儿眼眸亮起,调侃道:“原来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喻意皱了皱眉,感觉这件事可能比她想的还要更复杂。
凤仙儿淡笑道:“西凤楼明面上是淮王替我盖的金丝笼,实际上不是的。”
“我不仅和淮王有关系,和寄信过来的那些公侯都关系亲密。”
“拿捏他们的,就是人香油罢了。”
“只是后来他们发现了之后,早已经食髓知味,便向我讨要男人也能用的人香油。”
“然后,他们拿去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听凤仙儿说完,喻意倒吸一口凉气。
她知道西秦藏污纳垢,没想到居然如此严重。
这么一看,起码有是为公侯与此事脱不开干系。
倘若是乔殊,那定然可以追查下去,但是自己的话……
且不说他们买不买账,就说赢骜,他都不会支持自己。
因为赢骜的目的,从来都是独揽朝政大权。
而自己已经扳倒了喻清和,让赢骜的一部分计划落空。
喻意捏了捏鼻梁,倍感心累。
这时,凤仙儿突然扔出一句话,宛如平地起惊雷!
“其实,我是当今陛下的暗子,为的
就是惑乱朝中公侯王族,然后让陛下一步步接管他们手中的权柄。”
“什么?”
这一切竟然是赢骜造成的?
喻意心头巨震,掀起惊涛骇浪。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去动那些人不是不行,可动了之后呢?
赢骜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掉自己,然后将锅甩给自己,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君臣关系不宜紧张,但是臣臣之间就不一样了。
喻意眉头紧锁,一时间竟然毫无对策。
凤仙儿惨笑道:“其实我早该知道的,你是在骗我,那些信是假的,对吗?”
喻意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凤仙儿托着下巴望向喻意:“那你做到了,不过,你想好怎么破局了吗?”
“其实,你发不发现我的罪状,都是死局。”
“无法按时破案,王命难违,你得交出西厂大权,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破了案又如何?你无法面对诸公弹劾,也会被迫交出西厂的位子。”
凤仙儿的分析不无道理。
喻意陷入沉思,这是一个难解的死局。
赢骜对她动手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时,外面传来了乔殊的声音。
“这就把你难倒了?”
喻意没好气道:“难不成你可以?
”
乔殊缓步踏入刑室,道:“你没发现少了一封信吗?有个关键人物,一直没有出现。”
“关键人物,你是说,淮王赢烈?”喻意眼前一亮。
对啊!
无论如何,这件事明面上都是跟淮王有关系的,和其他公侯反而关系不大。
倘若是……
喻意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只要淮王愿意配合的话,那这个局就不难破了。
思及此,喻意站起身,吩咐道:“将她送回牢房。”
临了,喻意又补了一句。
“环境弄好点。”
无论凤仙儿如何十恶不赦,但她也只是一枚棋子,更何况,她选择了配合,这是她应有的待遇。
凤仙儿路过喻意身旁,轻声说了句谢谢。
喻意点点头,随后快速提审耶律和。
…
次日清晨,早朝。
金銮殿上,数位很少上朝的公侯齐至,还有好几位侯爵跟在后面。
整个朝堂气氛沉闷,无比压抑。
赢骜明知故问道:“众爱卿今日上朝,所为何事?”
“臣弹劾西厂厂督喻意,擅用私军,袭击西凤楼。”
“臣弹劾西厂厂督喻意,目无王法,当街行凶。”
“臣弹劾西厂厂督喻意……”
“臣弹劾喻意!”
放眼望去,这些公侯
的矛头直指喻意,句句都是诛心之言。
赢骜满意的看着他们,随即问道:“喻爱卿,你可有话说?”
喻意瞟了眼那些披着红袍的畜生们,强忍恶心道:“绝无此事。”
“绝无此事?”
耶律梁拄着拐杖,怒气冲冲的喝问道:“那你说说,你将我儿押入西厂大牢这件事还是假的吗?”
喻意走到耶律梁面前,面对这位上代吕国公,喻意面不改色:“耶律和想掳走本官做他的小妾,本官不能阻止不成?还是说你吕国公府不分青红皂白,目无王法,只许你们男盗女娼,不许他人还手?”
喻意每说一句话,耶律梁就后退一步,到最后竟然退无可退。
耶律梁气的直发抖。
这时,韩国公方玉冷笑道:“喻大人好口才,可任由你伶牙俐齿,也掩盖不了事实!”
“你肆意抓捕西凤楼花魁,毫无证据就将其押入西厂大牢,你……”
韩国公话说一半,就被喻意打断。
喻意轻蔑道:“西凤楼花魁和你有一腿?你要管的这么宽?”
“再说,西厂断案,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
“你是想践踏皇权,还是因为和西凤楼一案有什么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