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乔殊一阵天旋地转,本就中毒的他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喻意心头微颤,刚欲护住乔殊,却被乔殊的眼神喝止。
无奈之下,喻意只得佯装扳倒,退到一旁,眼睁睁看着乔殊拄刀而立,冷视一众刺客。
那群刺客本就是为了刺杀赢骜而来,如今看见乔殊挡在面前,自然将其视为眼中钉。
其中一人狞笑道:“乔殊,你与我主渊源深厚,速速退下,莫要自误,否则……”
喻意闻言眉头微蹙,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是暗喻长公主吗?
哪里来的贼人,竟然敢如此污蔑我的老娘?
一会儿乔殊若是挡不住,看我怎么杀你!
就在喻意打定主意时,乔殊手抖刀花,绣春刀顺着说话之人的耳边划过。
那人大惊失色,迅速低头躲避。
正以为逃过一劫时,一只登云靴狠狠踢在了他的胸口。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那人口中喷血,叫得如同杀猪一般,目眦欲裂。
“乔殊,你这条阉狗,这狗皇帝给了你什么?他在拿你当……”
话未说完,一个碟子从乔殊耳边飞过,直直砸进了那人的头颅。
乔殊和喻意同时回过头,发现出手的
人竟然是赢骜?
赢骜脸色如常,径自捡起刺客的刀:“乔殊,很久以来都没有并肩作战过了,今天你我杀个痛快!”
“陛下,不必您亲自动手,臣……”
乔殊话说一半,就被赢骜拦住。
“诶,这话怎么说,你与朕何必这么客气?杀几个小贼而已。”
话毕,赢骜大步走出,只身冲进二十多个刺客当中。
可他刚一冲进去,立马就陷入了重重包围当中。
乔殊瞳孔放大,眼底划过一丝痛楚与愤怒。
他回眸望向喻意,又低头看了看恋恋不舍的乔青橙。
喻意张了张嘴,可等她想说话时,乔殊已经毅然转身。
“杀!”
乔殊双眸一沉,周身杀气腾腾,冰冷的刀光更是鲜血淋漓。
等乔殊刚一过去,数把长刀调转矛头,直直砍向乔殊。
乔殊素来冰冷的脸上泛起了阵阵嘲弄的笑意,手托绣春刀猛地一转,挑开刀锋,一刀捅入其中一个刺客的喉咙当中。
随即,乔殊猛力拧动刀身,一颗大好头颅瞬间落地。
杀一人怎够?
乔殊手起刀落,刀身在半空中划过道道弧线,每一刀落下,都有一人被杀。
而且,被杀之人,无一不是枭首!
在场众
人无一不被摄住,心里都在发毛。
不愧是西秦杀神,如此多的刺客竟然都难挡住他一人。
这时的乔殊已经杀到了赢骜身边,面前的一大群刺客也被杀得七零八落。
喻意却觉得越发不对劲起来。
她原以为布局的人来头极大,少说也是王公贵族,想图谋篡位,如果失败,即可嫁祸长公主。
可现在看来……
喻意眼眸微眯,今天刺杀的目标,恐怕没那么简单。
喻意看向不远处的洛江陵,后者察觉到她的目光后,心里也多了些疑惑。
陛下明明能够以逸待劳,何必以身犯险?
除非……
洛江陵瞳孔微缩,他陡然发现,这个局他竟然丝毫不曾看透,直到现在才彻底明白。
看到挡在赢骜面前浴血奋战的乔殊,洛江陵隐隐为自己的对手生出了一股同情之感,更有兔死狐悲的感觉。
陛下啊陛下,你的心,当真是狠呐!
喻意也不愿意再忍下去,她捡起地上的一把匕首,加入战局。
就在她刚跑过去之时,她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乔殊的膝盖猛地一弯,整个人半跪在地,一柄利刃穿胸而过。
“噗……”
乔殊血染当场,这一刀直接斩断了
他的心脉!
他手里的绣春刀再也握不住,只能无力的垂下。
而在他身后,一只黄澄澄的靴子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
赢骜一把扶住乔殊,脸上无比悲痛,仿佛视生死于度外,哀声道:“乔爱卿,你……”
喻意强忍杀意,打算斩杀仅剩的几个刺客。
可这时,乔殊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竟然硬撑着站了起来,手中的绣春刀摇摇晃晃的指向那些刺客:“只要我活着,你们休想伤到陛下!”
话毕,乔殊再度杀出,可这一次,他已经没有了此前一往无前的战力,被一刀又一刀刺中身体。
鲜血染红了他的蟒龙袍,也让他的视线越发沉重。
喻意一脚踢开刺客,手中匕首甩去,狠狠的扎进那人心口。
斩掉刺客,喻意刚想替乔殊报仇,却被乔殊一把拉住。
乔殊俯在喻意肩头,话音微弱,几乎没了多少意识。
“别让…我死的毫无意义……”
话毕,乔殊重重的倒下,口中血如井喷,俨然已经油尽灯枯,到了弥留之际。
直到此时,御林军才姗姗来迟。
赢骜悲痛万分的走到乔殊面前,文武百官在这时也围了过来,不少人眼中都带着幸
灾乐祸。
这个该死的阉人,终于要死了!
赢骜哀叹道:“乔爱卿,你屡次护朕,今日又身负重伤……”
“来人,传御医,快传御医!”
喻意冷笑了下,御林军都来得这么慢,还传御医?
估计乔殊死透了都等不到吧。
“陛下,乔千岁恐怕是不行了。”刑部尚书龚乾轻叹道。
赢骜紧紧握住乔殊的手,无比情真意切:“乔爱卿,你……你怎能离朕而去?朕……”
乔殊扭头望着喻意,他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但还是艰难的递出那把绣春刀。
“喻意,替,替我……”
就在喻意即将接刀之时,一只大手却按在了绣春刀上。
赢骜高大的身影挡在了中间,他握紧乔殊的手臂,双掌紧紧贴在了乔殊身上。
“乔爱卿,你放心,朕定然不会辜负她们母女,你放心去吧,朕会照顾好她们的!”
乔殊瞳孔微张,嘴唇蠕动,刚想说什么,可他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当啷……”
绣春刀掉落在地,曾经统领西厂的九千岁,那一把架在百官心头的利刃,今日彻底尘归尘,土归土。
喻意倍感心酸,她默默捡起乔殊的绣春刀,眼底是说不出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