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秀琴哭天抢地心疼她宝贝闺女吐的昏天暗地的时候,锅里的饺子煮好了。
“大娘,饺子煮好了。”许优优边说边蹲下身用钩子碰了碰里面的柴火,见火差不多不旺了才起身。
王秀琴冷哼一声,撇了撇嘴不耐烦道,“看不见雪儿不舒服嘛?长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熟了就不会去找盘子盛出来?”
“天天派遣你干点活就像挤牙膏一样,别人不说你不干!”
王秀琴絮絮叨叨,嘴里一直反复的咀嚼那几句脏话。
任务者虽然满心不悦,但还是拎的清现在不是自己出头的时候,她一声不吭的抱来一摞盘子,手脚麻利的在锅里捞饺子。
王秀琴有些得意,毕竟这死丫头是自己在这个家里唯一能指使的人。
生的一对儿女都像皇帝祖宗一样,自己得天天好言好语的供着。
她搀扶起女儿往屋里走,突然眼尖的看见许优优要打捞第五盘饺子。
王秀琴三两步快走,一巴掌呼在许优优的脊背上,“盛这么多做什么?现在又显摆你勤快了。”
赵荣保见此情景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的端起一大盘饺子就离开,他心知肚明是王秀琴不舍得给许优优吃饺子。
许优优冷着脸子将手里的汤勺啪的一下扔在锅里,没好气道“我没打算在这里吃,今天是小年,我要回家陪爷爷和小弟。”
说着,她就拍拍手上的面粉径直快步向外走去。
王秀琴听到这话愣了,这比直接杀了她还要难受,万万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敢说出这种话。
难怪今天下午异常的听话,指使她往东绝不往西,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
要是真让她回了老许家,估计不用等明天早上,自己虐待领养的许优优这事今晚就能传遍整个村子。
“你站住,去哪?小丫头片子满肚子心眼,吃吃吃,你使劲吃!”王秀琴恼羞成怒,一把夺过汤勺在锅里打捞饺子。
一大盘冒尖的饺子就这样被王秀琴骂骂咧咧的端到许优优跟前,“吃呗,不就是几个破饺子吗?你还真当我不舍得给你吃啊!”
王秀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她死死的盯着许优优,生怕这丫头趁自己一不注意就跑出去。
许优优也不矫情,拉过凳子就坐在那儿吃起来,她吃的极快,一口一个几乎没怎么咀嚼就吞咽下肚。
王秀琴娘仨都看愣了,像是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这么扔的下脸皮,为了口吃的竟然能做
到这种地步。
因腿伤坐在沙发上的赵庆阳看呆了,印象里这女娃并不出众,做什么事儿都躲在人家后面,生怕惹得旁人注意。
但此刻他却看呆了,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能从她狼吞虎咽的进食中发现她长相还挺俊俏,人也不丑。
十三四的年龄,一般的小女娃还身材平平,眼前的许优优虽然面黄肌瘦但却早就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赵庆阳色眯眯的盯着她起伏的胸脯,半晌才缓过神,吞咽了口唾沫。
而那小姑娘一大碗冒尖的饺子也通通下肚,眼下正心满意足地擦着嘴。
王秀琴咬牙切齿,手攥成拳头恨不得上手捏碎这死丫头,一家人都还没吃上饭,她竟然自己干了一大盘冒尖的饺子。
“不知道脸皮有多厚,竟然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王秀琴狠狠的啐了一口臭骂道。
她把所有的不顺心都化作怒火发泄在许优优身上,原本以为她得了点便宜也不敢吭声,却没想到这死丫头直接把碗摔到地上。
“要是不想让吃就直接说,何必绕那么大个圈子?要是不想养我也直接说,别在外面充好人,其实把我当奴隶一样使唤!”
空气都凝固了,就连忍不住反胃呕吐的赵庆雪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这还是许优优进了他们家门后,第一次发这么大火,原本那个受了气只会偷偷抹眼泪的小丫头竟然敢摔碟子打碗了。
王秀琴也没想到事情会也演变这种程度,自己只是想随便找个由头发泄一下,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要造反。
她愣了片刻,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使出了惯用的手段哭天抢地。
但这次还没来得及发挥,自己就眼睁睁的看着许优优那死丫头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转过身冲着她微笑道,“现在可以开始了,不就是想用村里的闲言碎语来压我吗?正好我这里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和大娘大婶们说道说道。”
王秀琴一下子哭不出来了,喉咙里像卡了痰一样发不出声音,她还没蠢到要把自己做的丑事传播出去。
被逼到骑虎难下的地步,王秀琴也只能灰溜溜的爬起身,怒火无处发泄的她冲着躲在一边吃饺子的赵荣保就是一脚。
“两个娃还没吃饭呢,你先把自己肚子填饱了,没良心的蠢东西!”
这话意有所指,表面上是在骂贪吃的赵荣保,实际上却是在内涵厚着脸皮填饱肚子的许优优。
这精彩的场面都把赵庆阳兄
妹二人看愣了,这好像还是许优优那丫头片子第一次“造反”。
赵庆雪没有胃口,也不想掺和到这趟浑水中,悄咪咪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屋门。
至于心怀鬼胎的赵庆阳,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许优优身上,像块粘人的口香糖一样死死的盯着她。
任务者许优优当然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紧随自己身后,不用想也能猜出是谁。
正愁他若不出手,自己该如何去手撕渣男,这猥琐的渣男就眼巴巴的自己送上门来。
正合她意。
许优优勾起嘴角,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敢笑出声。
赵荣保莫名其妙挨了自己婆娘一脚,虽然不爽但还是咬着后槽牙赔着笑。
心里却对刚才许优优小丫头片子的一番举动另眼相看,恶人自该有恶人惩治。
王秀琴这婆娘这么跋扈,也该有个硬茬治治她,让她也常常吃瘪受气的滋味。
王秀琴盯着地上的碎片心里不爽,但也不敢再指使那丫头去打扫,转过头冲着赵荣保破口大骂。“吃饱了就快点滚过来把这个地方扫干净,旁人我管不着,姓赵的这三个人我还是能管得了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王秀琴也不敢指使庆阳和庆雪兄妹二人,只敢对着自己男人发发火。
被这么一搞,王秀琴也没什么胃口再去吃饭,她死死的盯着许优优离开的背影,恨不得立马手撕了这死丫头。
任凭王秀琴怎么也想不到,根本不用等自己出手,许优优早就今非昔比,不再是当日那个受气懦弱的小丫头了。
等伺候着一对儿女吃饱喝足后,夜深人静时王秀琴就开始盘算着应该怎样去整治许优优那死丫头。
“这死丫头,当初是看她可怜才领进家门,没想到捡了条蛇回来!真是个白眼狼,我这还没老呢,她就敢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等老了还指不定怎么受她气呢!”
赵荣保在一旁嘴贱的插话,“咱们又不是没孩子,指望她养老做什么?”
“你懂个屁,我给这死丫头吃,给这死丫头住,她凭什么不养老?那我要她做什么,吃白食吗?”
王秀琴没好气的回怼道,眼里藏不住的恨意。
“还不是你当初贪财,想要养这么个丫头好把许家的财产和地都霸占到自己手里。”赵荣保小声的嘟囔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对人家不好,既要财又要她以后对你好!”
趴在窗外偷听两人对话的许优优冷哼一声,这算不
算是老色狼赵荣保为数不多有良心的话?
果然,王秀琴不乐意了,立刻掀开被子坐起身,唾沫星子喷了赵荣保一脸,“那不然呢?你当我是发善心啊!”
赵荣保自讨没趣,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不再吭声找骂,默默的翻过身背对自家婆娘睡。
王秀琴不解恨,忍不住气又狠狠的踹了赵荣保一脚,“没骨气的东西,怂包一个!”
渐渐的,屋子里又静下来,溜到窗口偷听两人说话的许优优也准备回屋。
可转身就和赵庆阳四目相对,许优优愣了,生怕他向王秀琴告状。
“你这大晚上的不在屋里睡觉,出来做什么?”赵庆阳猥琐的盯着她上下打量,最后目光视线停在了她的胸脯前。
敏锐的许优优当然察觉到这一点,她没有扭扭捏捏,反而松了口气。
这种脑子里只有裤裆里那件事的蠢人最容易解决了,当然她也没忘记自己作为任务者的职责——守住原主清白。
就这种货色还不至于自己出卖色相,许优优微微一笑走上去,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道,“晚上吃多了,出来消消食。”
“消食?”赵庆阳冷笑一声,先是做了一个他自以为很帅的撩拨刘海动作,紧接着又弯腰靠近许优优。
两个人的距离缩小,甚至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气息。
许优优也不例外,她甚至闻到了赵庆阳嘴巴里传来的韭菜味,下意识的恶心退后一步。
“消食,怎么了?”
许优优立刻掌握主动权,她已经成功的转移了赵庆阳的注意力,眼下只要将话题扯到旁的上面就好了。
像对付赵庆阳这种低智商的蠢人,只要将今晚应付过去,以后压根不会反复推敲自己今晚的举动。
“像个饿死鬼一样吃了那么多饺子能不撑吗?”赵庆阳毫不客气的嘲笑道,眼里也添了些讥笑的意味。
许优优听到这话反而不恼怒,这人还真是好笑,自以为踩到了别人的尾巴,难道自己听到这话会气急败坏不成?
那是以前原主的作风,可不是她任务王者的做派。
原本许优优可以有更多的手段去羞辱赵庆阳,但考虑到夜深人静且不能惊动王秀琴夫妇,她还是选择了最稳妥保守的方法。
赵庆阳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的小丫头片子,觉得逗她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抱着这样的想法,赵庆阳说的话便更过分了。“也是,你像个可怜虫一样住在别人家里,想方设法的填饱自己
肚子也是正常的。”
“只是……”赵庆阳话锋一转,再次笑着看向站在对面的许优优。“只是你没有尊严吗?你有自尊心吗?”
尊严和自尊心这两个高大上的词,也只是他以往在书中接触到的。
赵庆阳没多少文化,虽不解其深意,但他还是自作聪明的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很有水平。
许优优乐了,自己选的最保守稳妥的办法就是扮可怜,没想到还不能自己开口演戏,这傻子就帮自己冠上了可怜虫的标签。
至于尊严和自尊,这种词竟然能从这种人嘴里说出来,许优优不免觉得有些滑稽。
可为了顺利的度过今晚,她自然的接过话茬,扮上了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
赵庆阳慌了神,这人怎么突然眼角带泪,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他取笑别人的心理,但赵庆阳还是觉得有些心虚。
毕竟自己白天可是亲眼目睹了这小丫头片子如何硬碰硬的威胁母亲王秀琴那种泼妇。
万一这死丫头反咬自己一口…
“你哭啥?”赵庆阳紧张到说话都不利索,险些咬了自己舌头。
“像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明白我寄人篱下有多么的痛苦,吃饱饭对于你们来说是最简单的事情,可对于我却是一种奢望。”
“你有尝试过饿到心慌,浑身无力吗?”许优优说的这些话并不掺假,虽然是为了扮可怜转移赵庆阳这渣男的注意力,但字字句句都是原主的亲身经历。
所谓自尊和尊严,原主根本就没有在这个家中得到一丝半毫的尊重,任人随意殴打辱骂,甚至连肚子都填饱不了,何谈尊严?
赵庆阳被她这一张巧嘴的妙语连珠给说住了,愣在那儿半晌,眼睁睁的看着白天还张牙舞爪的小姑娘此刻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的哭着。
“哎呀,你别哭啊,我是随口一说的!”赵庆阳慌乱的替自己解释,但其实从他们的视角去看,压根从心底里瞧不起寄人篱下的原主。
许优优不过就是抓住了他蠢的这一特点才顺势扮可怜。
果然,赵庆阳焦急的想要替自己辩解,全然忘记了刚才抓着她趴在父母的窗台前偷听的事情。
许优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自己房间走去,心里还忐忑赵庆阳这混蛋会尾随跟上。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但好在赵庆阳那个蠢蛋被自己的苦肉计绕晕了,压根没反应过来……
许优优回到房间,着急的关上门,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