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呼吸声音小的像只小猫一样,江筝筝微微眯眼寻着声音走了几步。
船舱里的装饰幔布在轻轻的抖动,林一二话不说一个健步冲上去拉开幔布。
一双如迷路羔羊般可怜的眼睛直勾勾的对上林一的眼睛,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难怪之前没发现。
见只是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小男孩儿,几人心里的戒备放松了些。
江筝筝走进他的跟前,语气温和的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会在我们的船上?你父母呢?”
江筝筝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可那孩子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本来就是那种有点小呆呆,只盯着她看,就是不开口。
此时小眉仔细端详了几眼小男孩儿的样子,觉得有点眼熟,按说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见过的人就能牢牢的记住,可这孩子她只能说是有点眼熟眼熟。
小眉将最近见过的人仔细的回想了一遍,终于想起来了,她经过某个门前的时候,顺着半开的门见过这张脸。
小男孩也许是饥了,看着不远处的一盘糕点猛咽口水。
阿冰取了一块过来,却没直接给他,而是说:“回答我们娘娘刚才的问题,我就给你吃。”
孩子咋
说都还太小,为了得到一口吃的,赶紧什么都说了,“是我娘叫我偷偷藏在船里的,她说外面要打仗了,还说以后跟着这船上的人就有烤鱼吃。”
烤鱼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小眉这才补充两句,“娘娘,这小孩儿应该是我们邻家的。”
江筝筝也觉得应该没错,只是……
阿冰把糕点给他,问了一句,“你爹呢?”
小男孩儿狼吞虎咽的把糕点往嘴里塞,不小心呛到后咳嗽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阿冰上前替他拍背顺气。
“我爹腿断了,找了大夫看说是好不了了,现在每天在屋里炕上躺着动也动不了,我娘天天哭。”
众人听了也只能是在心里探子,以后那一家人,可要怎么生活,那位说话嗓门挺大,为人和善的大姐,以后怕是再很难能笑的出来了。
江筝筝问他,“那你上了船,就不想你爹娘吗?”
小男孩儿许是已经提前被母亲教过,揺头说道,“我娘说让我以后就忘了他们,忘了我是寒冰国的人,你们真的有烤鱼吃吗?”
江筝筝把整盘糕点给了小男孩儿,眼神慈爱的叹息,生逢乱世,无论是孩童还是大人都过得艰辛。
“我不想忘了我爹娘可以吗?还有我弟弟,等我吃饱了烤鱼,也不会再打仗的时候我就回家去,我还要给弟弟也带烤鱼吃。”
天真无邪的孩子,他哪里知道也许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他的家已经没有。
实话说被人突然算计着接受这样一件事,确实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看着孩子稚嫩的小脸,想到如果她不愿意去管这个孩子的话,那他的命运会如何?
寒冰国国内又有多少如他这般的孩子,他们的未来又会是怎样。
小男孩儿见没人回答他,以为是不想他带烤鱼给弟弟,又乖巧的说了句,“我弟弟很小的,他只吃一点儿。”
江筝筝回神,见男孩儿盯着她看,一双明亮的眼睛中充满了希冀,在等着她的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迫不及待的说:“我娘叫我小虎,我爹叫我崽子,那我就叫虎崽子吧。”
如此随便的吗?
名字可是要跟随人一辈子的一个代号江筝筝觉得如今他还小叫声虎崽子倒也可爱,可毕竟随着他长大,成年后若是还叫虎崽子的话,那……
江筝筝想了一下说:“你的大名应该是你爹娘给取,那我们在
这之前能不能把你的名字稍稍的变一下,就叫虎子行吗?”
男孩儿觉得不如虎崽子好,可奈何以后还指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姐姐给他烤鱼吃呢,如果不听她的话,她就不给他吃了。
“行吧,那我就叫虎子。”男孩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江筝筝又发愁带着他,如何给他安排,毕竟她是一国之后,身份对她有所限制,这孩子虽然还小,可毕竟也是寒冰国的人,养在她身边不合适。
“娘娘,这虎子……”小眉显然也想到了这孩子的问题。
江筝筝说:“那位大姐将孩子以如此的方式托付给了我,我也不能不管。”
小眉便又提议,“那不如我们给找个没有孩子的人家?”
江筝筝又摇头,“不好,他娘能把孩子托付给我,那就是信任我,我若是再把孩子假手于人,那太对不起大姐的信任了。”
可他们几人也都清楚,实在是不方便养个孩子在身边。
江筝筝又想到了母亲,如今她与弟弟都不用她娘再操心,母亲的一颗心全扑在研究菜谱上,若是突然得了一小孩儿养在身边,也算是多了些乐趣。
一行人耗时几日总算是回到了安陵国
,一脚踩在安陵国的土地上时,才觉得心里有多踏实,几人沉重的心情也有所缓解。
虎子从出生到如今这般大从没离开过寒冰国,早已习惯了那里寒冷的气候,如今突然来到温暖的地方,身体无法适应,在马车上就生起来了病。
好在江筝筝通医术,用了这药给他,倒也没什么要紧的。
江筝筝让马车先往母亲那去,到了京城最大的饭店门口,马车停了下来,江筝筝轻轻拍迷糊睡着的虎子,“我们到地方了,有好吃的你要吃吗?”
虎子一听吃的,原本蔫蔫的立刻激灵起来,“要吃,我要吃好吃的。”
林一将马车稳稳的停在门口不动,林二侯在车边等着搀扶江筝筝,虎子先从车厢里钻出来,左看右瞧的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
林二伸手要把虎子抱下马车,那孩子像只猴子一样,直接就自己跳了下去。
江筝筝下车后带着虎子往里走,穿过大堂,径直去后厨,不出意外的果真在那里见到了她的母亲。
“娘,我回来了。”
原本再一心捧着菜谱研究的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怎么就听到了自家女儿的声音,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