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我之前在回春堂看病,花了不少银子,可怎么也看不好,大夫还和我说,我这是顽疾,想要根治就得花时间!可我在杏林堂吃了十四日的药,病就好了!”
“我皮肤上一直出现红色的斑块,回春堂大夫说要用名贵药材涂抹,花了我不少银子,可每年还是长出来,根本不见好!我在杏林堂看诊一个铜板不花,也不见白书给我抓名贵药材,都是些看上去很普通的药材,可我身上的斑块涂了没几天就好了!”
原本大家倒也没注意,如今聚在一起,将各自的问题说了一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纷纷用质疑的目光看向回春堂东家。
知县大人用审视的眼神扫过回春堂东家,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师爷,忽然问道:“你们两人是何关系!”
师爷浑身一抖,不愿回答。
回春堂东家却得意洋洋:“他是我表舅!”
百姓中有人道:“我就觉得两人长得像,没想到是亲戚!”
“自从杏林堂开门以后,回春堂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我看是回春堂的东家赚不到银子了,故意陷害杏林堂!”
“衙门有人好办事,一定是他们串通一气想要杏林堂关门!一旦杏林堂关门,我们若是生病了,恐怕也只能去回春堂了!”
“杏林堂可不能被封掉,要是封掉了,我们以后怎么办?”
“回春
堂的太贵了,要是杏林堂被封了,我娘肯定舍不得吃药,病又要拖着了!”
“不能封杏林堂!”
“对,不能封杏林堂!”
百姓突然闹了起来,知县紧紧皱眉,忙派人安抚。
知县拔高声音:“若杏林堂是被陷害,本官一定会还杏林堂一个清白。”
知县冷冷看向地上跪着的师爷,“趁着本官为皇太后大寿之日不知献上什么宝物而发愁之际,你倒是好本事,已经可以替代本官作威作福!”
“来人,去回春堂搜!”
知县下令,官差也不敢违抗,全都进入回春堂搜查。
不久,仵作拿着一盒药材走出来,冷声道:“就是这毒药!”
知县犀利的目光冷飕飕的看向瞎眼老妇人的儿媳妇。
小妇人年纪还小,经不起吓,在官威之下扑通跪地,不打自招了起来。
瞎眼老妇人忙去拉她,却被一旁的官差拉开。
知县冷声道:“将她拖下去,上刑。”
听到婆婆被拖下去哀嚎的声音,小妇人更加害怕,抖抖索索伸出手指向回春堂东家,“是他给的银子!”
没多久,官差将一份供词拿过来,恭敬道:“大人,那老妇已经都招了,是回春堂东家给了银子还赌债,她才将药包调换了,企图陷害杏林堂。”
原来这老妇人有三个儿子,其中最没出息的就是这二儿子,还欠了一屁股债,早就令全家人厌恶。
所以
回春堂东家上门说帮他们还债,只要他们解决了老二,全家无一人反对。
等老二一死,无债一身轻,还能得到一笔额外的银两,到时候全家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了,再也没人拖累他们。
亲手调换儿子的药包,老妇人心里原本是愧疚的,可想到将来的好日子,什么愧疚都忘了。
知县得之一切骂了一声毒妇,“将两人关押入狱,等候发落。”
“是!”两个膀大腰粗的官差将小妇人也拖走了。
知县拿着供词和手里的那盒毒药,冷冷看向回春堂东家:“人证物证皆在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回春堂东家恨声道:“她们说是我就是我了?说不定她们是被收买了,所以才咬定了是我!还有那盒药,有什么证明是我放在回春堂里的,说不定是别人故意陷害!”
“好一张狡辩的嘴!”知县被气笑了,“将人带下去,上刑!本官要看看,这张嘴到底有多硬!”
“你严刑逼供!你个昏官!”回春堂东家被带走前还在叫嚣
知县嗤笑一声,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师爷,“他说本官是昏官,你觉得呢?”
师爷跪地磕头,求饶道:“我什么也不知道,都是他自己搞出来的事情!我也是被他糊弄了,我以为是杏林堂害了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若放过了你,本官就真的成了昏官了!”
“来人,将人带下去
!”
两个平日里和师爷相熟之人上前,动作还算温和的将人带下去,师爷也没大力反抗。
知县看向师爷被带走的方向,目光深沉了下来。
这位师爷是上一任知县留用的,他刚到这里上任的时候,为了不得罪原班人马,只能将他留下。
后来发现他能捞到不少银子,倒也不是从穷苦百姓那里得来,而是从那些有钱的商人那里得来,而且会将银子拿来给自己。
镇上的路,村里的堤坝,什么都要修,都是要银子,而上头一层层剥削下来,真正能到他手里的根本没多少银子。
所以他收了师爷的银子,平日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小打小闹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之所以留师爷,除了他能揽财,官场不是非黑即白,而是灰色的以外,有些自己不愿做的,也总要有个人做。
就如这次,若不是外甥找上门,他也会当不知。
毕竟师爷的目的只是关了杏林堂,杏林堂关门后,倒也不会为难里面的大夫,并不会有人员伤亡。
关掉一个药堂而已……
知县叹了口气,曾经,他也想过做一名为民的好官,可太难。
“将杏林堂的损失记录下来,从回春堂拿银子补给。”安排好一切,知县一挥衣袖,打算离开。
如今前线缺粮少药的打仗,皇城那位皇太后竟然还要大办寿宴,非但如此
,还要求各地献上特色之物。
本来留着师爷,也能让他敛财,现在师爷是用不上了,也不知道献上去什么好!
献上去的东西若是好了,其实当地没什么奖励,好处都被上头分了,可要是献上去的东西让皇太后厌恶,或是惹怒了皇太后,就要大难临头了。
“表舅!”花店老板追了上去,对着知县举起大拇指,“你可真厉害!”
知县斜了他一眼,冷哼。
这位外甥曾是众多外甥中,他最看好的,识字背书都很快。
只是半道儿歪了,偏偏喜欢娘们唧唧的花草。
官场从不是独木桥,需要盘根错节,他有心培养家中子弟当官,到时也能官官相护。
可惜,没一个有出息的!
越想越气,知县加快了脚步,想要甩掉这个倒霉外甥。可花店老板是个不识趣的,一路紧跟着,嘴里夸夸不停。
江筝筝牵着安安的手,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去了杏林堂。
白书纳闷:“知县怎么会突然过来?”
严青看向正好走进来的江筝筝,忽而笑起来:“是你请来的人?”
白书转头看向江筝筝,意外道:“了不起啊,好本事!”
江筝筝哭笑不得,摇头道:“我可没这好本事!人是花店老板请来的!”
江筝筝看向严青,打趣道:“你现在可是花花的师父,怎么能伤着你?”
“小老板还有这本事,竟连知县都能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