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没带你几年,你奶带我没给钱吗?你奶三天两头只要打电话就各种名头的来要钱,我哪次没给?我生的,我出钱养的,还跟我不亲,我找谁说理去。”
“你现在也大了,你小时候被你奶教的跟我说,你更喜欢奶奶,妈妈是个泼妇,坏女人,让你爸赶我走,说我是你家花那么多钱买来的,我跟你奶吵架,你在旁边帮着你奶,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一个母亲的伤害有多大!!!”仿佛是回忆起了过去不好的记忆,刘燕说完这些话,一脸气愤.
“我那时候才多大,我懂什么,我不懂事说出来的话就要被你牢牢记住,不打击报复回来誓不罢休。”
“你但凡有为我想一点点,你想想你跟我奶关系那样,我小时候就算小,我也懂,我端谁的碗,该听谁管。”
“你奶就是个搅家精,他把你养成这样跟我对着干就是为了报复我,你怎么这么傻呀,再怎么说我是你妈呀。”说完抹眼泪哭了起来。
哭起来的样子和上辈子记忆里开始重合。
先哭诉,打亲情牌,然后提出自己的要求,埋怨奶奶从中挑拨,却不懂自我反思。
上辈子靠着这样,从她手里要钱要东西,这辈子提前了,大概是觉得她要出去打工了,有价值了,所以得修复两人的关系,不然不好意思伸手。
“你和你弟弟妹妹都是我生的,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就算有时候吵你骂你的,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脾气,但是我还是爱你的。 ”说完要来摸摸她的头发,被江雪躲开。
江母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打她巴掌,她躲开,站起来,视线对上。
“你今天可以再打我试试,我说过,我不是阿猫阿狗。 ”
江母放下手,想起自己已经结疤的大腿,恨恨的离开。
上辈子血泪的教训才得知的真理,她妈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在她走的前一天晚上,收拾好自己要带的书本,和简单的几件夏装江母拿着钱来到她的房间。
“给,这是一千块钱,省着点花。”
“好好上班,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玩,拿了工资了也别乱花,家里也困难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江雪接过钱,不要白不要。
“我听你小姑说底薪800,加班就有加班费,多的时候一个月能拿两千多,你到时候发工资了别乱花,过年回来我要算账的。”江母交代着。
“我爸没有跟你说,我赚的钱要做我自己的学费吗?”江雪皱眉打断了她的话问。
江父说了,但江母不认为自己女儿都出去打工了还能考上高中。
“你真有本事一边打工一边还能考上高中,你赚的钱我一毛都不会要。”
“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你看看江娴,她从小班级数一数二,你大妈费了多大的力,才让她考上县一中,你是比江娴聪明还是比江娴努力。”
“你当你自己是什么,我看你就是认不清自己?笨的要死,人家一直在班里上课,就镇上的初中才有几个能考上县里的高中的,你出去打工还想考高中,你当自己是天才吗?异想天开。”又来,打压,批评。
她笨吗?上辈子这个时候的她觉得自己笨,因为周边人都这样说,说她木讷,嘴笨,没眼色,戳一下动一下。
但是就是这个最笨的,高考考的不错,大学比所有兄弟姐妹都要好。
从教学水平那么差的小镇考到县里最好的高中,没有补课,没有辅导班,又以班级前几名的成绩读了重点大学。
她不止不笨,相反的她努力,能沉的下心,舍得身子,吃的了苦。
她很优秀,特别棒,这是她在上辈子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才学会的,接纳自己,欣赏自己,肯定自己。
刘燕见江雪也没顶嘴,只是低着眉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发的火像打在了棉花上,想到明天她就要走了,到时候不在她身边,也不敢得罪太狠,而且最近大女儿的变化太大,或许自己丈夫说的对,她大了,不能跟小时候一样再那样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了。
没过多大一会江奶奶也来了。
“明天走。”
“嗯。”
“你妈心真狠,你才多大,就让你出去打工。家里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指望一个孩子。”江奶奶压低了声音指责道。
“那奶奶,我不出去打工了,跟你在家上学?”
“呵呵,车票不都打好了吗,不过既然要出去打工就好好干,赚到工资了也别乱花。”江奶奶忙岔开话题。
就是带一个江雪是没问题的,但是只要她松口了,大儿子家的两个男孩绝对也会扔给她,远的不说就江雪妈,万一把两个双胞胎也放家里给她带,还有小儿子家的奶娃娃,她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所以坚决不能开这个口子。
“你爸说你妈给你带了一千块钱,我听小蝶说要压一个半月工资,这么远很多东西都带不了,到时候买什么都要花钱,这两百块钱你藏好,万一钱不够留着花。”江奶奶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张包着钱的手绢。
“就像奶奶你说的这样,多加两百也不够呀,奶奶你能再多借我些吗?”
“我没钱!咳咳,奶奶现在年纪大了,挣不到钱了,你觉得不够再去磨磨你妈。让她给你再添点。”
“哦。”江雪应声。
“到外面别跟锯嘴葫芦一样,嘴巴放甜点,勤快一点,干活要有眼色。”
说完这些,凑到她耳边声音压低:“别傻傻的把赚的钱都给你妈,你自己也攒点。”
“我知道了。”江奶奶摸了摸她的头,离开。
她把思绪放在面前的作业和课本上,却怎么也静不下心。
对于奶奶,她的感情是复杂的。
孩子带的多有打有骂,有偏心,但是同样的,童年所有的温情,有很多美好的记忆也都是她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