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郑氏咒骂道,“说你不是人都抬举你了,就是那狗都知道看家护院,家里给你养这么大,你非但不知道感恩,反而还张嘴就咬人,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不就是幺儿妹的生意红火,你一杯羹都分不到心存芥蒂吗?”
“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又是怪这个又是怪那个了,我在告诉你一句,家里的生意都是我老闺女幺儿妹的,就是家里其他人都是付出一分的劳动才能得一文钱,你啥啥都不出,张嘴闭嘴的就要钱,凭什么给你啊?”
越骂心里越来气,“别说你了,就是李富贵他都没有资格白用一分一毫,哼,你还惦记上了,当初家里缺银子的时候也不是没求过你头上,你哪次不是把自己抛除在外,一文钱都不拿的吝啬样,现在生意好了,你又惦记上了,惦记不来你就找茬,跟家里闹不愉快,谁惯着你啊?”
“我今儿个还就把话撂在这儿了,老李家你爱回就回,不爱回就当没有你这个不孝子孙。”
李二郎脸色一阵儿青一阵儿白的,眼下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可不能够前功尽弃,否则以后更别想从家里得到什么了。
他看向李富贵,“爹,您如果还认我是您的儿
子,就别事事都听大娘的了,毕竟我不是他的亲儿子,她对我有隔阂我也明白,可我是您的亲儿子啊。”
说到动情处,又泪眼婆娑的道,“儿子也不是那等没良心的,如今咱家条件还是两年前,我是断断不会开这个口的,如今以咱家的财力,买一个县城里的宅子轻而易举,算儿子求您了,帮帮我吧,我保证,只要您给我买下这个宅子,我指定好好读书。”
李宝月静默的翻了个白眼儿,就李二郎这德行,今儿个答应给他买了宅子,赶明儿他就能要桃李记。
李陈氏站在李二郎身边,内心忐忑,一面希望李富贵答应,一面又害怕他不答应,今儿个这事儿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左思右想之下,终是豁出去的道,“当家的,咱家二郎是你看着长大的,他是个勤奋好学又孝顺的孩子,他有他的难受,咱们做父母的要理解的不是,这个宅院是他考上举人离开老李家时就住了的,肯定感情深了。”
“我听说这里的房租又涨价了,咱们老李家今时不同往日,买下一个宅子的确不在话下,咱们何必让孩子这么为难呢,您就帮帮孩子吧,我相信,若是买下这个宅子,二郎心里肯定感激你
的,将来也会加倍孝顺您的。”
这几句话说的情深意切。
也难为她李二郎做了这么多错事她一概不提,只说李二郎的难受以及李二郎的需求,只要满足了这一点,李二郎就还是李富贵的好儿子。
李宝月撇了撇嘴,这李陈氏当真会避重就轻,惯会拿捏李富贵的心里。
闹到了这个份儿上,如果李富贵还在意父子情份,不想将关系弄僵,那么今日妥协是唯一的办法。
李郑氏咬着牙没有吱声,这个时候是要李富贵的一句话的,她就算说的再多,将他们骂的狗血淋头,李二郎还是会等李富贵的一句话的。
其实她也很想知道李富贵会做何选择,李二郎闹成今天这个样子,李富贵是不是还会像以前一样只要李二郎保证以后好好读书,他就什么都原谅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以后这个家算是永无宁日了,李二郎这个白眼儿狼会抓住李富贵的这一弱点,越来越肆无忌惮,到时怕闹得比现在都大。
李富贵动了动嘴唇,只深沉的说了四个字,“驾车,回家。”
李二郎显然没想到,向来疼爱他的李富贵竟然是这个选择。
他不死心的问,“爹,您当真宁愿父子决裂也不愿意给我买
这个宅子吗?”
这句话,在场人都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威胁,他用“父子决裂”来威胁李富贵来给他买宅子。
李三郎和李六郎已经满脸的怒气了,要不是理智还在,真的都已经上去胖揍李二郎了,这个龟儿子!
李富贵佝偻的背仿佛苍老了十岁,头也不回的道,“既然是你所愿,那么就决裂吧。”
犹如晴天霹雳,李二郎当场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小翠更是一脸灰白,她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李二郎被老李家给放弃了?
胡氏的脸上有些麻木,看不出喜怒,更多的是悲哀。
李陈氏“嗷”的一声就哭出了声,“当家的都是我不好,是我说错话了,您可千万别生气啊,不买了,宅子不买了,您别生气啊,二郎不懂事儿,您别跟他一样的……”
说着就要去拽李富贵,李郑氏伸手就给她拦下,“你个拎不清的蠢货,就知道火上浇油,给老头子气成这样,如今这样你可如愿了,我警告你,若是老头子气出个好歹来,你看我怎么扒你的皮!”
说实话,她想了很多,甚至想到李富贵会妥协,都没有想到李富贵竟然会彻底放弃李二郎这个最得意的儿子。
看着李富贵悲怆的背影,
心下也说不出来是啥滋味儿。
指挥着李三郎和李李六郎赶紧扶李富贵坐上马车,突然屋子里冲出来一个身影,弱弱的叫道,“爷爷奶奶,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的叫李郑氏为奶奶。
李富贵没有说话,李郑氏也没有拒绝,她现在比较担心老头子会不会一时想不开,等回了几次一定要好好劝解劝解。
许是通过这件事儿,二倌儿也看透了很多事情,变得懂事礼貌了很多,眼睛里闪烁着惶恐,乖巧的叫了一声,“七姑姑,三叔,六叔。”
没有人应答,二倌儿就厚着脸皮,坐上了马车的边缘,他心里隐隐约约的明白,今儿个要是不跟着回去,以后怕是在老李家就要除名了。
胡氏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临走之前道,“陈二娘,你就守着你儿子和这个贱人小翠一起过吧,哼,以后过成什么样,都别忘了,这是你一手造成的。”
撂下这么一句话,她也趁着马车离开之际,跳了上去。
经过这次的事儿,老李家的人都对二房产生了极大的不满,对胡氏和二倌儿都是爱搭不起理的。
胡氏和二倌儿也知道,如今她们还被允许上马车回老李家,就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