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真要这么做么?”
空寂大师神色凝重地看着秦太后,语气颇有些无可奈何,
“若太后娘娘真想用这个法子,还请您早下决断,一旦错过最佳时机,就算牺牲掉这些孩童的性命,也不能救回皇上的性命。”
所谓病急乱投医,这会儿秦太后已经对空寂大师的话深信不疑,当即追问道:“大师只管把要求说出来,哀家即刻着人去办。”
“是。”
空寂大师躬了躬身子,将所需孩童的年岁生辰八字写了出来,之后就被林嬷嬷请到勤政殿为姬文旻诵经祈福。
办法是有了,但让谁去做,秦太后却是犯了难。
她虽然贵为太后,是这大夏国最尊贵的女人,然而这些年都是在丈夫的庇佑下过日子,身边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心腹。
这样的事根本没办法让凌月去做,凌月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不仅不会按着她的要求去找人,反而会把自己训斥一顿。
现在代掌朝事的姬溟之也跟凌月是一路子的人,万一她说了对方出言阻拦,不仅事情办不成,还要被阻拦,耽搁在那里反而碍事。
想来想去,竟没有一个能完全听命于自己的人,秦
太后忍不住怒道:“真是岂有此理!”
“主子别急,咱们再仔细想想,总有法子的。”
林嬷嬷安慰了自家主子一句,然而电光火石间,脑海中还真想出一个主意来。
只见她眸光一闪,语气中不由多了几分兴奋:“主子,算着日子,表小姐和姑爷也该入京了。”
额?
话题转的太快,秦太后一时竟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方才后知后觉道:“你是说九九和萧暮景?”
“正是呢。”林嬷嬷点点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主子,秦家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自是不得用,但表小姐和姑爷却不同,姑爷身为镇西王,在京城亦是有些势力的,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抓几个男童还不是什么难事。”
前些日子那场京城保卫战死伤无数,京城内外失去父母的孩子不知凡几,大部分都被送到积善堂由那里的人暂时抚养。
说是朝廷出钱来抚养,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那些管事和嬷嬷谁会在意几个孩童的生死,去那里挑选最合适不过。
如若不够,去城外的积善堂找就是了。
“你说的没错。”
被林嬷嬷这么一提醒,秦
太后亦是豁然开朗,当即道:“你着人去问问镇西王夫妇到哪里了,若他们已经进京,让他们立刻进宫来见哀家。”
“是,奴婢这就着人去办。”
林嬷嬷忙不迭答应下来,自己也松了口气,劝慰道:“主子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奴婢扶您去内殿小憩片刻吧。”
秦太后身体的确疲乏,却没有心思休息,只起身道:“罢了,随我去勤政殿看看旻儿。”
就算有了法子,也需要姬文旻的身子能撑过这一日两日,可千万不能出了差错才好。
林嬷嬷想劝自家主子保重身体,但话到嘴边愣是生生咽了下去。
只盼着空寂大师的法子能救得了皇上,否则……这朝野上下只怕要再起大,波澜了。
一路把秦太后送去勤政殿,林嬷嬷立刻派人去打听萧暮景和秦九九的行踪,也是巧了,派出去的侍卫才出京城,就跟镇西王府的车队撞了个正着。
如此,萧暮景和秦九九连去京城王府落脚的时间都没有,直接递了牌子进宫。
这些日子因着时疫的缘故,宫禁比寻常时候更要严格。
萧暮景和秦九九是从外面来的,理应在外面隔离上三日,确
保没有高热等症状才能进宫。
奈何秦太后有令,哪怕再大的风险也顾不得了,两人直接被带到了寿康宫。
秦太后是秦九九的亲姑母,向来对她疼爱有加,近两年未见,秦九九才进殿就红了眼眶,跪下行礼道:
“九九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
见秦九九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完全没了之前那股一惊一乍的孩子气,秦太后心里十分欣慰,忙招呼她在自己身边坐了。
在秦九九之后,萧暮景也规规矩矩地给秦太后行了礼。
他向来观人与微,对这位太后娘娘的性子亦有几分了解,才进殿就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太后心急火燎地把他们夫妻召进宫来,是有事吩咐。
难道是为着他跟秦九九和离的事?
这样的念头只在萧暮景脑海中转了一下,很快就被否决掉了。
且不说太后知不知道秦九九闹着要和离,就算知道,为着秦萧两家的颜面,也绝不会轻易同意她和离。
“镇西王不必多礼,坐吧。”
秦太后抬手示意萧暮景在自己下首的位置上坐了,秦九九则被拉着坐在她身侧,摸了摸
她的脸关切道:
“这一路奔波劳累辛苦了,可还顺利?”
“劳姑母关心,九九一切都好。”
秦九九上下打量秦太后一番,语气中更多了几分心疼:
“一别两年,姑母比之前清瘦多了,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原本她还想说逝者已矣,让秦太后不要太过思念先帝,但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反而会勾起秦太后的伤心之事,话到嘴边愣是生生给咽回去了。
“好。”
秦太后看着眼前落落大方的秦九九,心里说不出的欣慰,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很快又把把目光转到萧暮景身上。
“镇西王,九九这丫头给你添麻烦了。”
秦太后这番话,意在试探萧暮景对秦九九的态度。
虽然这两人已经成了夫妻,但这门婚事是怎么成的,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如果秦九九在萧暮景心里依旧毫无分量,她所交代下去的事能不能办好,便是两说了。
秦太后的话,萧暮景自然听的明白。
这一路上,他对秦九九的态度改观了不少,这会儿回话时,唇角不由带了两分笑意,“太后娘娘客气了,九九很好,镇西王府上下对她无不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