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吴江波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发出了声声不甘的嘶嚎。
“是吗?但你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对付我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后果吗?”
我冷眼朝着吴江波看了过来,不由发出一声冷笑,“我余家的地位不是你们能轻易挑衅的,我余笙的未婚妻更不是让你随意接近欺负的!”
“但你既然这么做了,我若是饶了你,以后我余家在这黄河古道,又该如何服众?”
我朝吴江波这么说着,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曾掩饰的杀意。
而我的这番话,是说给吴江波听的,也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毕竟自从我爷爷去世后,我余家早已被俗世以及道门中人忽视。
他们总觉得我余家已经彻底没落,而我只是一个没有道行的废物,逐渐失去了对我余家的敬畏。
而今,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地步,我也没必要一直再藏着捏着。
而现在我需要做的,就是拿吴家杀鸡儆猴,告诉黄河古道的所有人,我余家的地位不容撼动,我余笙纵然不会修行符术,但我的手腕,依旧足以胜任道门之主,容不得有任何宵小觊觎!
听了我这话,何巧媚她们一下子呆住了,就像是一下子认不出我来了似的,纷纷错愕的看向了我。
毕竟在她们的眼里,我的脾气一直都是非常温和,甚至在女孩子面前都没有任何的脾气,可以随便任由她们欺负拿捏的。
可现在,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我如此冷血残酷的一面。
“大叔,你……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了?”
何巧媚张了张口,有些后怕地望向了我。
但眼下情势与以往并不相同,为了保持自己铁血的一面,我对她的疑惑并没有做任何的回应。
“余少爷,吴家中人挑衅在先,而今落的这般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我们对您的处置方法,没有任何意见!”
这时候,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往前走了一步,随即向我这么说道。
而随着他的话落,其他宾客也纷纷附和着,甚至好些人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色。
毕竟此次到来的所有宾客中,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和吴家是铁板一块,背地里也有着各种利益或者权力上的纠纷。
而吴家一旦灭亡,那么吴家留在东江市的庞大产业,无疑也将成为一块炙手可热的大蛋糕,却也无不让在场众人摩拳擦掌起来。
对于他们的这番算计,我的心里自然万分清楚。
但我对俗世的这些钱财往来利益交换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刚才对吴家的判决尽快落实。
“余少爷,我求求您高抬贵手,我吴家上上下下四十来号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没有了陈道光这座靠山,吴江波立即犹如丧家之犬般,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朝着我一阵恸哭流涕道。
“如果你早一点跪,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摇尾乞怜的他,并没有任何同情,“只可惜,你跪的太晚了!”
说罢,我抬起了手,就打算动用鬼道之术,对吴家人施以最终判决!
“蛊婆!苗疆蛊婆?”
可就在这时,原本正在跪地求饶的吴江波,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发出一声大喝。
随后便转过了头,看向了不远处始终坐着一动不动的苗疆蛊婆。
这一刻,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跪着爬到了苗疆蛊婆的面前。
“蛊婆,救救我!你……你不要忘了,您可是我吴家的客卿呐!”
吴江波不停的嗑着头,向这位老妪苦苦哀求着。
看到这一幕,我也没有马上急着出手,只是无声的注视着他们二人。
这苗疆蛊婆虽然自始至终没有向我们表露敌意,但正如吴江波所说,她终究是吴家花重金请来的客卿。
如果她真的愿意为吴家出头和我为敌,我也不确定真能奈何得了她。
“吴公子,我想你误会了!”
可对于吴江波的恳求,苗疆蛊婆却淡淡一笑,“你这次花重金请我来吴家,是为了让我给你爷爷养花的,可不是让我帮你出头的,你这么做,可让老身难办呐!”
“蛊婆,我……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你只要出手,肯定救得了我吴家全家老小!”
见前者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吴江波脸上一喜,急忙开出了条件,“您放心,只要我吴家能平安度过此劫,您……您要多少钱尽管说,就算把整个吴家的产业都给你也没问题!”
“吴家的产业,那可真是一笔大价钱呢!”
听了这话,苗疆蛊婆立即来了兴趣,“我们苗寨的人,世代居住在山里,穷惯了也平凡惯了,突然冒出来这么一笔泼天的富贵,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留下这句话,苗疆蛊婆蹒跚着起了身,却是杵着龙头拐杖,一步步就向着我们走来。
“谢蛊婆出手,谢蛊婆相救!”
见此,吴江波以为她是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却是立即喜出望外,朝着她的背影不停的磕起了头。
而我看着这位身份神秘的老妪,心里也不禁警惕了起来。
“老人家,您该不会真的见钱眼开,真打算在这个时候,替他吴家出头吧?”
我的眼里浮现出一丝愠色,但对于这位不知实力身浅的蛊师,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年轻人,血气方刚虽然是好事,但又何必如此年轻气盛呢?”
对此,苗疆蛊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向我这么说道,“你虽然是这一方道门之主,但毕竟还是个娃儿,将来也还要继续长留在俗世中,这么大动干戈杀这么多人,不好,不好!”
听着这番话,我不由皱起了眉头,“老人家,我先前其实一直都是非常敬重你的,可你现在该不会真要拦我的路吧?”
说话间,我将手放进了兜里,做好了随时应付她发难的准备。
“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见我有些误会了,苗疆蛊婆连忙摇了摇头,“我只是不希望看到,让若惜一见倾心的郎君,会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魔头。”
“所以,这种有伤人和的事儿,还是让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来办吧!”
什么?
她的这番话,让我感到万分错愕。
以她的意思,莫不成是想代替我出手,灭了吴家?
“唉,多少年呐!老婆子我可已经好久都没有杀生了!”
在我难以置信的眼神里,只见苗疆蛊婆从口袋里掏了掏,却是取出了一把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种子。
随着她的手缓缓松开,这些种子立即随风飘飞开来,竟是犹如长了眼睛一般,直朝着前方那乱作一团的吴家众人纷飞了过去!
吴家众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些种子便已经落在了他们的衣服上,沾在了他们的皮肤头发上。
啊!……
紧接着,一连串惨绝人寰的惨叫声随即响彻当场!
只见这些种子一经触碰到他们的身体,便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一般,一根根细长的根系当即从种子内部探出,犹如一根根银针般扎入了他们的皮肉。
随后开始疯狂的汲取着他们体内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茁壮成长!
不过眨眼间,这些人的身上立即生出了一根根长达数米的藤蔓!
而这些藤蔓很快又重新依附在他们的身上,一根根自藤蔓衍生而出的根须又重新扎入了他们的身体,随后又化作了一茬茬嫩枝,从他们的皮肉里破土而出……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这些藤蔓不断的从他们身体里生出,又不断的在他们的血肉中扎根,就好像将他们当成了一具活着的植物培养皿。
凄厉的惨叫也因此变得愈发凄厉,但很快又回归了平静。
在这些藤蔓的疯狂蚕食下,这些人最终被吸干了所有血液,一个个宛若枯槁般无声的栽倒在了地上。
吴家,消亡了。
在苗疆蛊婆的这一把草种子里,所有人都化作了一具具诡异的人形盆栽,尽数惨死。
只剩下了一个仍跪在地上,骇然失魂注视着这一切的吴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