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蛊!”
在阵阵痛哼声中,殷天寿的脸色彻底狰狞了下来,“蛇蝎女,绿竹翁,血光童!你们今天是非得要和我不死不休了对吗!”
随着那一个个血洞接连爆开,他的整个人顿时被鲜血所浸透,化作了一个血葫芦!
“殷老哥,你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当初不该从苗寨离开!”
这时候,蛇蝎女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向殷天寿这么说道。
在吞下了绿竹翁的一贴药粉后,此时她身上的蛇毒已经得到了遏制,被刺穿的右手手心也止住了流血。
“在得知了你的下落后,寨主就给我们仨下了死命令,如果不能把你活着请回去,就让我们将你的尸体带回来!”
绿竹翁也开口了,他看了一眼落在水潭里生死不知的血光童,眼神里浮现出了一丝戾色。
“十八年了!我的老丈人丈母娘……他们就真的不肯放过我这女婿,放过他们的外孙女吗!”
殷天寿将一把黄土塞进了嘴里,强行吞入了腹中,那原本正不断从身上各处渗出的鲜血,竟让他神奇的止住了!
他看着面前的这几名来客,鲜血淋漓的脸上尽是意难平。
而他们之间的这番对话,也让我感到万分错愕。
以双方的话中之意,莫非这次派他们三人前来对付殷天寿的,其实就是苗寨的寨主,是殷天寿的亲外公?
而眼下的这场蛊师内战,其实本质上就是他们自家人的内斗?
但殷天寿跟他老丈人究竟是有着怎样的矛盾,以至于非得这般不死不休!
“落花洞主的意志,苗寨的任何人都不得违背,寨主他也是身不由己!”
绿竹翁一声叹息,随即杵着紫竹拐杖步步走上前来,“你和你女儿若不归乡,那么苗寨所有人都将因为你们而不得善终!你身为苗寨的女婿,孰轻孰重应该要分得清楚!”
“你们苗寨人的死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殷天寿咳了一口血,恨声说道,“因为你们的愚昧,我的妻子死了,我也在这黄河古道隐姓埋名了十八年!如今……我绝不能再眼睁睁把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
“既然如此,那就怨不得老哥哥我了!”
见他心意已决,绿竹翁很是失望的摇了摇头,随后手中的竹杖重重往地上一杵!
呼呼!
伴随着他的这一动作,阵阵狂风当即从他身后呼啸而起。
一时间,大量的树叶开始从周围花木的枝杈间纷落,伴随着狂风直朝殷天寿漫天袭来!
这些树叶犹如锋利的刀片一般,所过之处一株株花草被拦腰削断,松厚的地面也被划开了道道裂痕!
与此同时,蛇蝎女也盘坐在了地上。
她的右手受伤了,骨笛也被殷天寿给震碎,可此时她却从怀里取出了一枚陶埙,却是拿着它独手吹奏了起来。
呲呲!
随着那悠扬的埙音响起,阵阵窸窸窣窣声开始接连不断的从四面八方响起。
只见那些平日蛰伏在暗处的蝎子蜈蚣以及各种花花绿绿的蟾蜍,此刻却是纷纷从藏身地冒了出来。
在那埙音的影响下,这些毒虫夹杂着阵阵刺鼻的腥臭味,也开始迅速向着殷天寿爬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殷天寿不慌不忙,却是有一道粉末从他袖口中泼洒而出。
这些粉末洒在了他四周的地上,也落在了他手中的油纸伞上。
一经触地,粉末便燃烧起了白炽的烈火,久久不曾熄灭,而他手里的油纸伞也同样腾起了熊熊大火。
这一刻,殷天寿俨然已被烈焰所笼罩。
周遭如刀片般锋利的树叶,一经触及烈火半分,便在顷刻间灼烧化作了灰烬。
那些毒虫在窜到他近前五米范围内后,也在灼热的温度下停了下来,不安地原地徘徊着不敢上前。
与此同时,殷天寿将手中的油纸伞猛地一转,一道白炽的火柱当即从伞间喷薄而出,迎着狂风直朝着不远处的绿竹翁席卷而去!
蓬!
对此,年迈的绿竹翁躲避不及,却是让那火柱烧了个正着。
一时间,他的整个人都被大火所吞噬,立即发出了阵阵凄厉的惨叫!
趁他病,要他命!
殷天寿不曾有任何迟疑,一脚朝着地面重重跺去,满地的烈火立即飞溅而起,瞬间覆盖了方圆十米范围内。
那些原本在周围徘徊不前的毒虫,也纷纷在大火中化作了灰烬,各种名贵的花草也在高温灼烧下迅速枯萎凋零。
做完这些后,殷天寿撑着油纸伞笼着烈火,径直向着遭烈焰焚身的绿竹翁大步走去!
他虽然是以寡敌众,但在蛊术上的造诣却远超其他三人,以至于面对众人的轮番来犯,也依旧丝毫不落下风!
哗啦啦!
可就在殷天寿打算再度出手之际,一阵水花声却忽然从不远处响起。
原本被打落水潭的血光童,此刻已经从水面再度冒出了头来。
只见他重重一拍水面,一道浑浊的水浪当即夹杂着血水飞溅而起,直向着岸上的三人扑面而来!
嗤嗤!
水浪所过之处,绿竹翁满身的烈火瞬间,随后一个趔趄狼狈的栽倒在了地上。
在烈火的烧灼下,他的发须已经被烧尽,浑身上下正冒着阵阵焦烟,脸上手上的皮肉也开始层层翻卷,看起来分外瘆人。
而殷天寿手里的油纸伞,此刻烈焰也尽数湮灭,只剩下阵阵腾起的青烟。
咳咳!
一番救场过后,血光童在一阵咳嗽声中从水里爬了出来,随即来到了绿竹翁他们的近前。
而殷天寿也没有再趁机出手,只是撑着油纸伞站在原地,双方也陷入了一个短暂的对峙状态。
“媳妇,要不要我上去帮殷叔一把?”
见双方俨然已不死不休,一直充当看客的我有些坐不住了,随即向殷若惜这般问道。
殷天寿虽然表现得一直分外强势,但他终究也已经受伤不轻。
我担心他如果再与众人继续纠缠下去的话,难免会发生别的什么变数。
“这是我爸的恩怨,还是让他自己来解决吧。”
可对于我的请求,殷若惜却摇了摇头,眸子里浮现着一抹淡淡的忧伤和失落。
“他们是我父母婚礼上的宾客,是我爸在苗寨的邻居,也是他多年的酒友,他们……都曾是我爸最诚挚的亲友,我们身为晚辈,没资格插手长辈之间的事情……”
她喃喃说着,眼里的那抹忧伤也在这一刻变得愈发浓郁。
听了若惜的这番话,我的心里万分错愕。
我本以为这三人只不过是苗寨寨主随便派来的几个宵小,没想到他们居然也是殷天寿的挚友亲朋!
这岂不是意味着,眼下的这场蛊师间的内斗,也同样是一场同室操戈手足相残?
但殷天寿明明是苗寨寨主的女婿啊,可双方的矛盾为何会闹的如此尖锐,以至于水火不容?
难道说,都是因为那所谓落花洞主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