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看见这道黑色的人影后,我的心里猛地一咯噔!
虽然隔着夜色,让我看不清他的具体模样,但他的轮廓他的装扮,却是与我白天所见的王鸿飞分外相似!
莫非,他已从清水市一路尾随着我们来了这儿?
“赵小姐,你先在家待着,我出去会儿!”
出于一种深深的担忧,我向赵语冰这么说了一句,随后便笼着一身阴气迈出了大门,直向着那道人影的方向走去。
但奇怪的是,看到我大步向他走来,这道人影却纹丝不动,依旧站在树下无声的注视着我。
而就在我抵达近前,就打算大打出手之际,整个人却又忽然呆住了。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那出现在树下的其实并不是什么人,而是一道在月光照射下留在地上的斑驳树影。
难道说,是我最近神经太过紧绷,所以才变得有些惊弓之鸟了?
对此,我摇了摇头,不觉自嘲一笑。
与此同时,一阵悲痛欲绝的哭嚎声也忽然从山村深处响起,也不知是谁家出了祸事抑或死了人。
只不过,这与我也并没有什么关系了。
带着这一念头,我随即折返回了屋里,可刚一进门,却把赵语冰吓了一大跳。
“余笙,你……你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赵语冰看着我,很是惶恐的朝我说道。
而我这才意识到,因为方才阴气笼罩的缘故,此时我的双眼俨然漆黑如夜。
“我的眼睛很正常啊,也许是你看错了吧!”
见此,我连忙散去了所有阴气,双眼很快又变得黑白分明,随即朝她这么说道。
赵语冰有些讶异的朝我打量了几眼,随后也没有再过多想。
“既然你已经认定若惜是自己的妻子,那明天……你还会陪我们一同上山祭祖扫墓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又朝我张了张口,“我妈这次回来,村里的长辈肯定都知道了。你如果不去,我怕她会不高兴……”
“我们毕竟有着一纸婚书的缘分,不管怎么说也算不上外人。”
我立即明白了她的难处,“你放心,明天我肯定会陪你们一同前去的。”
“谢谢你,余笙!”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听了这话,赵语冰的嘴角浮现一丝恬静笑容,朝我点了点头。
可就在她准备回房时,又带着一丝羞涩看了我一眼,“你……不和我一起吗?”
“不必担心我,我睡沙发就行了。”
我连忙摇了摇头,“对了,万一有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对此,赵语冰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失望,打那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与我道了一声晚安后,便进了闺房里,关上了灯。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长松了口气,一头倒在了沙发上。
对于刚才的险些擦枪走火,也不由得一阵心有余悸。
其实我很清楚,赵语冰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与我真正相处的时间也并不多。
她之所以说愿意嫁给我,纯粹因为我是她母亲一直看好的乘龙快婿。
而她方才之所以对我做出那般暧昧举动,也是为了成全自己对母亲的一片孝心……
但无论如何,我的底线是殷若惜,也绝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来。
带着这一念头,我不一会儿便在沙发上缓缓睡去。
等我再睁眼醒来时,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
而借口出去打牌,实则故意把空间留给我俩的赵父赵母,此刻也已返回了家中。
可看到我迷糊着眼从沙发上睡醒,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曾掩饰的失望。
但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与我们一同用过了早餐后,便与一众人带上了各种纸钱香烛祭品,准备上山祭祖扫墓。
赵家的祖坟,位于村西头的坟山,距离他们家约莫有八九里的路程。
开车沿着村路颠簸了有十几分钟后,我们也随即来到了坟山脚下。
所谓的坟山,并不是这座山真正的名字。
只因山上兴的坟多了,每年清明前来祭拜的人多了,久而久之村里人便习惯了如此称呼这座山,却反而忘了它原本的名字。
按照民间的规矩,女人通常是不能上山祭祖的。
可如今的赵家虽然名义上是赵建业当家做主,但实际的掌权人却是赵母冯兰。
为此,赵母也不曾理会这些繁缛礼节,随即在坟前点上了钱纸香烛,摆上了三牲九礼。
与赵建业一道在坟前磕了三个头后,便在赵家的显考显妣面前叨唠了起来。
只说感谢老公老祖在天之灵,让赵家遇上了良人,使得她得以大病重醒,也让赵语冰逢凶化吉。
随后又说求列祖列宗保佑,保佑他赵家平平安安,女儿婚姻顺利,事业一帆风顺云云。
在将一切该说的该求的都告知完毕后,她这才蹒跚着起了身,在我们的搀扶下离开了坟山,回到了车里。
然而,就在赵建业开着车准备原路返回时,却看到有一支送殡队伍正向我们迎面而来,就准备往坟山上走去。
只见这支送殡队伍一个个披麻戴孝,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手中,还捧着一副老妪的黑白遗像。
遗像里的老妪整张脸枯槁了下来,乱糟糟的白发胡乱盘在脑后,看起来分外瘆人。
阵阵唢呐鞭炮声与孝子的痛苦声交相辉映,一口由十人共抬的杉木棺材也在队伍中显得分外醒目……
本着活人给死人让路的规矩,赵父随即将车停靠在了路边,只等着这支送殡队伍先行过去。
然而,就在这支送殡队伍即将与我们擦肩而过时,意外却忽然发生了!
随着一阵阴风吹过,支撑着棺材的棺轿突然猛地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棺轿上的几个栓子也莫名同时脱落,那口杉木棺材随之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棺身也因此一个侧翻,重重的砸在了我们的车上。
哐啷!
伴随着一声闷响,左侧的车窗玻璃立即被砸了个稀巴烂,我们一车人也被这飞来的横祸吓得不轻。
“你们这帮送殡的是瞎了眼吗,有这么胡乱抬棺的吗,不知道我这台车得多少钱吗!”
见自己的爱车被棺材撞得稀烂,赵建业擦了擦脸上被碎玻璃划出的伤口,当即冲着那群送殡的人破口大骂了起来。
对此,负责扶灵的孝子赶忙走了上来,朝着我们一个劲的道着歉。
而那些抬棺的大汉这时候也都慌了神,因为上山的棺材是不能随便落地的,眼下忽然摔落不说,甚至还砸坏了我们的车,无疑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情。
为此,他们很快就把栓子捡起来再装上,随后又合力重新把棺材给抬了起来。
“奇怪了,这棺材上的钉子明明有七颗的,但现在怎么突然少了一个了?”
一个纳闷的声音忽然想起,却让车中的我心里微微一咯噔。
因为我发现,在我边上的车椅上,此时赫然落着一颗长约七寸的木质棺材钉,尖尖上还带着一丝血迹。
而坐我旁边的赵语冰,眼下也忽然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手背。
“赵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我连忙向她问道。
“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我的手刮伤了……”
赵语冰这么说着,却是疼得就快要哭出声来。
听了这话,我不由皱了下眉。
我拿开了她的手,却发现在她的左手手背上,此时赫然出现了一道长约两寸的细长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