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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月回拨了岁珩的微信语音,没人接,她又打了他的电话,提示已关机。

    年月叹了口气,也许岁珩学长的消息,和火灾没有任何关系。

    是她想多,也猜错。

    他打了那么多的电话她没接,他大概是生了气。

    京城三足鼎立之一的豪门岁家继承人,多少女孩求之不得完美男友,可偏偏在她这里栽了这么久的跟头。

    他不想再继续犯傻,她理解,是个人都不会一直热脸贴冷屁股。

    年月心想,他那句“看到消息,立刻离开酒店”的微信留言,应当是在赶她走,酒店是岁珩学长花钱定的,他不想让她继续住。

    岁珩学长终于舍得放手,是她想要的,可她此刻的心却莫名有一点点疼。

    年月微微垂眸,眯眼笑着,低声自语。

    “果然,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没有永恒,承诺是骗子说给傻子听的。”

    “岁珩学长和陆闻景,都一样。”

    还好她没相信岁珩学长的话,眼下她只是有一点点难过。

    抬眸。

    年月透过玻璃看了一眼窗外,火势汹涌,浓烟更甚。

    屋内原本被堵住的门窗,也开始逐渐有浓烟钻进来,淋浴和水龙头的水开始变热,她只能换个位置缩在卫生间的墙角。

    然后,

    打开了手机备忘录,开始写留言。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救援人员赶来,就算他们赶来,能不能救下她也不一定。

    这漫长的等待里,她想要做点什么,如果她死了,能给爱她在乎她的那些人,留下点什么。

    那就写份留言吧,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见字如面。

    亲爱的爸爸妈妈年文灿先生和时荷女士,

    还有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年京墨,以及宇宙第二美丽的宝贝妹妹年梨,第一是我。

    你们好。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说明我的手机还活着,二手应该还能卖点钱。

    我?不要觉得我死了,说不定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你们身边,比如天上星星,周围空气,花盆里的花,或者落在你们肩上蝴蝶,都有可能是我。

    不要因为我的死而难过,人生下来都会死,我只是比你们先去另外一个世界而已。

    放心,我会在另一个世界里好好生活,努力赚很多很多的钱,买很大很大的房子。等你们都老了,活到百岁以后,自然地离开你们的世界的时候,我会去接你们过来一起住,到时候我们就会再相见。

    但在那之前,请一定好好生活,这是我此刻最大的愿望。

    另外,哥哥你翻一下我的手机通讯录,里面有个叫周周不上班的人。你把身份证给他看一眼证明你是我的哥哥,然后和他说你想进金阁,他会帮你安排。

    小声告诉你,金阁是我的一个大秘密,你把你的梦想告诉里面的人,他们定会竭尽所能帮你。以前没告诉哥哥,是因为里面人员复杂,而且我有私心,一直想靠自己带年家翻身。

    事实证明,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好了,我要留点篇幅给朋友们了。

    柒迟,也告诉你个秘密吧,我是重生者,我见过四年之后咱们227宿舍的每一个人。不要再追许肆学长,他以后真的会来追你。

    颜泠,遇到困难不要气馁不要内耗,勇敢追求自己的梦想吧,不出意外的话,你会是一名三甲医院的优秀医生。

    漠夏,不要总觉得自己普通,将来我不清楚,但四年后你的职业是翻译,你精通德、日、法三门外语,会cos会反串唱歌还好听,你超级优秀。

    然后,也给我还没找到的亲生父母留一句话吧,谢谢你们生了我,让我遇到这么多美好的人。如果你们是爱我的,那我也爱你们。

    最后……”

    年月放在手机屏幕上的手顿了顿。

    接着写。

    “最后是岁珩学长,很荣幸被你喜欢了那么久,抱歉有件事欺骗了你,其实我也喜欢……”

    你字还没有打出来,浓烟涌进来,隔着毛巾年月还是被呛到咳得停不下来。

    放下手机。

    年月重新用水浸湿地上和窗户上的毛巾、浴巾,把门又堵了一遍。

    但好像作用已经不大。

    浓烟顷刻间便将年月包围,很快年月便觉得呼吸困难,脑袋发晕眼前发黑。

    她无助地缩在墙角,拿湿毛巾紧紧捂着口鼻,抱紧自己。

    无尽的绝望,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年月困住,这一次她真的再无能为力,死亡像一辆准点的列车,似在一步步向她逼近。

    终于。

    她的眼前彻底黑暗,耳边淋浴和花洒的声音也开始听不清。

    双手无力地从脸上、身上滑落,她整个人瘫软地倒在角落,仅靠一点微薄的清晰意识,还在顽强的努力不让自己睡过去。

    但她知道,她快要死了。

    她没能熬到四年后,替前世的自己手刃凶手,没能长出完整的铠甲,也没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一切,就像黄粱一梦。

    眼下,年月连仅存的一点意思也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

    “月月!”

    门外,有人喊她的名字,但她已经分辨不清这是谁的声音。

    救援人员?心软的神?亦或是来带她走的死神?

    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她不能动弹。

    她孤独地躺在角落,任凭用尽全身力气,仍给不了门外的人任何回应。

    她死定了,她心想。

    砰!

    就在年月最后一丝模糊意识也消失的同时,一声破坏声响传入她耳中。

    门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

    紧接着,她便没有任何意识,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睁开眼时。

    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阳光一片明媚。

    目光看向另一侧,她的手面上正打着吊针,身边坐着的男人和岁珩学长长得一模一样,他正抬眸盯着吊瓶查看点滴速度,和药水剩余。

    年月心里微微一颤,觉得自己在梦里。

    岁珩学长已经对她死心,要把她从他付钱的酒店赶出去,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她身边照顾她。

    她正思忖着。

    岁珩的目光落下来,和她对视,看到她醒来,岁珩的表情激动、欣喜又无比克制。

    半晌,只轻声说了一句,“醒了就好。”

    年月:“你是真的岁珩学长?我……还活着?”

    岁珩的眼睛里全是红红的血丝,他抿嘴点头,“当然。”

    可年月还是恍惚,眼神怀疑。

    岁珩看穿她不可置信的小心思,宠溺地把自己的手臂,伸到她面前,“喏,给。”

    年月更加恍惚:“嗯?”

    岁珩:“咬一口,如果我喊疼,你就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