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也不说你们了,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都是快要为人父母的,别这么幼稚,拎不清楚。”
出去散心的事情,彻底被扼杀在摇篮里。夫妻两个,谁也再不敢起这个念头。
路神医每日严防死守,就算是一只苍蝇,都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飞出去。
云鸾继续闷在院子里,苦闷地过着养胎的日子。
萧廷宴忙完公务,就陪着她在院中散步,给肚子里的孩子念诗词。日子虽然平淡,但也是幸福的!
周盛从军营里,搬到了城主府邸隔壁的院子。虽然外面在传,他与这个未婚妻,有多恩爱缠绵,可唯有他们二人知晓,他们一个住前院,一个住后院,平日里互不干涉。
别说是说话了,赵樱儿连周盛的面都见不到。
只有外人来了,周盛才会请她出去,陪他做一场戏。
赵樱儿渐渐看清楚了,自己与周盛没有任何的可能,她也慢慢地死了心,不再强求。
她开始琢磨一些,在城中做买卖的事情。
有什么不懂的,她还特意去请求董珂的帮忙。
董珂自然是乐意帮赵樱儿,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关系,倒是相处得很是融洽。
董珂
也渐渐地,不再那么排斥周盛靠近她。
这些日子,夜里巡逻,周盛都是跟在她身边,陪着她巡查各处。
这几天大雨,城中不少的地方,都被雨水淹了。有些百姓居住的房子,泡在水中一两日,就开始有隐隐坍塌的风险。
董珂得知后,晚膳都来不及用,当即便带着人去了危房。
她连忙吩咐人,将百姓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可由于百姓人数众多,转移的事情一时半会,无法完成。她只能冒着大雨,穿着斗笠,亲自安排,护送百姓转移。
周盛看着在大雨中,一直忙碌的纤细身影,他的眼眶不禁有些温热。
放眼整个南储,还有哪个女子,能够穿着蓑衣,穿梭在雨夜中,不怕辛苦,救济这些困苦的百姓?
她本该躲在丈夫的身后,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绣绣花,喝喝茶,或是打理府内的杂物,查看账本之类的事情。
没有一个女子,不希望自己能寻觅到一个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幸福开心地过完此生的。
周盛的心头,犹如针扎般的疼痛着。
他愧疚无比地看着董珂。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所以让她受着现在这样的苦楚
。
周盛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中愧疚的情绪,尽数压制了下来。
他平复好自己的情绪,这才走到了董珂的身边,帮着她一起,安顿百姓。
他们忙活了半夜,眼看着要将百姓们,差不多全都平安转移走。谁知,突然轰隆一声,不远处那摇摇欲坠的房屋,轰然倒塌了。
正在忙碌的众人,全都脑袋一片空白。
周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声。
“啊……那是暂时安置老弱妇孺的安全屋。”
“天哪,安全屋怎么突然坍塌了?那里面有孩子,老人,还有妇女……”
董珂的脑袋,嗡的一声轰鸣。
她的脸色煞白,当即便朝着安全屋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大声吩咐:“所有人力,全都聚集过来。赶紧施救被压在下面的百姓……”
她嫌蓑衣碍事,毫不犹豫地扯掉了蓑衣,首当其冲地跑了过去,开始施救里面被压的百姓。
周盛紧随其后,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他眼睁睁地看着董珂,徒手搬起了一根沉重的木桩,木桩很重,她根本就抬不起来,抬到一半她手臂脱力,膝盖一软便要跪倒在地。
周盛一个健步上前,一手托住了
她的手肘,另一手抓住了那个木桩。
董珂眼底满是惊愕,难以置信地看向周盛。
周盛将她推开,抓着木桩扛在自己的肩头,“赶紧将她抱出来。”
董珂当即便回神,连忙跑到那浑身是血,早已昏迷不醒的孩童面前,将她给抱在了怀里。
周盛脖颈青筋凸起,这木桩很重,他几乎快要撑不住。
当董珂将孩童抱出,他才松了口气,不敢直接将木桩丢下,恐怕会伤及其他的无辜。
他硬生生地抬着木桩,拖到了后面的一处空地。
那木桩在移动的过程中,有些尖锐的毛刺,刺破了周盛肩膀的血肉,有血浸湿了他的衣物,顺着手臂一点点的流淌下来。
董珂在旁边看着,她的眼睛不由得泛红起来。
她连忙走过去,担忧地询问:“周盛,你的手臂流血了?”
周盛瞥了一眼,不慎在意地回道:“没事……一点小伤。”
董珂心里满是感激:“谢谢。”
她将孩童交给周盛:“赶紧让人去请大夫过来……这孩子交给你,你也去看看大夫。切记,不要将伤者,放在房屋下了,立刻派人搭帐篷……建大棚。”
周盛没有接那个孩童
,他只淡淡地回道:“你去安排这些事,我去救治那些百姓。”
董珂一怔,她扭头看向旁边,还在摇摇欲坠的房屋:“那边还有其他房屋,随时有坍塌的风险……你马上要成亲了,这时候不能出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与樱儿该如何交代?”
“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关系的……”
周盛的脸庞,顿时冷沉下来。
他第一次冲着董珂发了火:“谁说你孤家寡人一个?谁说你出了事,没有关系?董珂,你难道忘了云淮和云鸾吗?他们视你为最重要的亲人。你若是出了事,他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云鸾快要生产了,她要是一激动,动了胎气,这后果你可有想过?”
董珂的鼻子,不由得一酸。
她眼眶里泛着泪光:“我才是邺城的主帅,救治的事情,理应我亲自来。”
周盛的语气很是坚决,他直接反驳:“主帅,自古以来都是发号施令的那个,你在旁边看着监督就行。救治的工作,就交给我们这些男人……南储的男人,还没有死绝,用得着你一个女子拼命吗?”
“再说,我才是孤家寡人一个,我死了,不会有任何人为我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