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子名叫寇珍,是寇怀的幺女,从小就因为聪明伶俐而备受宠爱。
宠爱过了头,就变成了骄纵跋扈。
虽然寇珍才十六岁,但是已经和好几个男人牵扯不清。
她算是个“真性情 ”的,只要看上,来者不拒。
所以和她好的人,从富贵公子到侍卫甚至到卖菜的年轻英俊男人,跨越各个阶层。
现在,她又盯上了晔儿。
晔儿道:“怕。”
寇珍没想到,他丝毫不挣扎就承认了害怕,忍不住大笑起来:“我喜欢你,跟我走!”
晔儿道:“我是进京赶考的举子,要以学业为重,还请姑娘见谅。”
寇珍摸摸下巴,问身边的人:“我爹能弄到考题吗?”
随从被她吓了一大跳,忙道:“姑娘,那可不行。”
就算能弄到,随意泄露考题,那是大罪。
而且就算确实想铤而走险,那也得悄悄谋划,哪有这样大喇喇说出来的?
寇珍道:“不能?竟然还有我爹办不成的事情!不行,这样,你留下名字和住址,我回去给你问问。能安排好你,我去找你!”
她可是很有原则的人。
和她在一起,一定会给人好处。
得你情我愿,银货两讫才行。
晔儿有
些怔愣,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真性情”。
看起来,或许这个纨绔女,就是个突破点。
于是他留下了住处地址,然后离开了。
晚上仲灵来客栈,晔儿和她提起了这件事情。
仲灵勾起他下巴道:“我可不许你跟了她去。”
晔儿道:“那你什么时候考虑从孙家脱身?”
“我嫁的,是个傻子。”
“我要接近的,也不是个聪明人。”
寇珍那般,怎么也和聪明不挂钩。
仲灵道:“她要你献身怎么办?”
“虚与委蛇。”
“不会忍辱负重,牺牲自我?”
晔儿终于绷不住笑了。
“逗你的。我不会和她接近,免得之后纠缠不清。”
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心里,其实是吃味的。
仲灵靠着迎枕往后躺了躺,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慵懒之中,带着勾人心魂的风情。
晔儿喉结微动。
仲灵对他勾勾手指。
晔儿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时被瓦解得荡然无存,忍不住覆盖下去……
云消雨歇,仲灵玩着他的一抹头发道:“想怎么办?”
“嗯?”
“别装傻,说寇珍的事情。”
晔儿被她逗笑:“我给她留下的,是假地址。”
“嗯?”
“
我想利用她,但是没想把自己搭进去。”晔儿道,“我可以利用她的弱点,但是未必需要亲自出马。”
仲灵想了想后道:“你的意思是,用你带那两个人?寇珍可是有要求的,那两个怕是不行。”
晔儿笑道:“我知道不能指望他们两个,但是我带来的人之中,有能行的。”
现在还在荒岛上待着呢!
他打算让高进兄弟去把人给带来,去寇珍那里碰碰运气。
仲灵道:“没看出来,你手下还有这等人才。”
“自然是有的。”晔儿笑道,“这下把心放回肚子里了?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什么时候打算抽身出来?”
“好容易潜进去,抽身出来岂不亏?”仲灵道。
“有进展了?”
“孙家不行,级别太低,只是个藏身之处。”仲灵如实地道,“更多的,还得从寇家下手。”
“那还是先交给我。”晔儿道。
“嗯。”仲灵在他面前并不逞强,“还有一件事情,素心好像,要被封妃了。”
“那么快?”
“她很厉害。”
能让仲灵称赞一句“厉害”的,绝非泛泛之辈。
而素心,也实至名归。
靳庭年宫中多少美人,素心身有残疾,却还能脱颖而出
,谁敢说不强?
在宫中的生死局之中,步步惊心,能够厮杀出来的,都是顶尖的高手。
“可以用吗?”仲灵问。
晔儿道:“不好说。她,我看不透。”
素心是个心狠的,否则绝对走不到今日。
这种人,可能成为强有力的队友,但是是一把双刃剑,很可能,就会成为难以铲除的对手。
“你见过素心吗?”晔儿又问。
仲灵道:“见过。靳庭年察觉到我的行踪之后,有一次亲自带人追杀我,他身边带的女人,就是素心。”
“那素心对你……算了,看不出什么来,毕竟靳庭年在身边。”
仲灵点头:“确实如此。我们现在要弄明白的是,素心想要什么。”
如果他们能够帮她完成心愿,那就有可能成为队友。
如果她爱上了靳庭年,那她就是对手。
“我总觉得,”仲灵道,“她不该是那种攀附男人为最终目的的女人。她野心勃勃……”
如果做皇后,做太后,垂帘听政是她的终极目标,那他们或许就有合作的可能。
“你想一想,”仲灵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捡起脚踏上的衣裳开始穿,“以你对她的了解,我如果再和她见面,该说什么,才
能最快地试探出来她的合作意向?”
晔儿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我觉得,你对她的了解,比我对她的了解多得多。”
仲灵:“……说真的,没有吃醋。”
晔儿:“我说的就是真的。”
“没用!”仲灵气得骂人。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狡诈了。
“没用?你确定?”晔儿眸色渐深。
仲灵:“我得尽快赶回去了,你别……唔唔唔……”
仲灵回到孙家的时候,浑身都酸疼,刚才跳墙而入的时候,险些被绊倒。
然后她悄无声息,轻车熟路地回到了孙竹的院子里。
院子里很安静,但是廊下却坐着一个人,满脸委屈,身后站着几个无可奈何的丫鬟婆子。
——她们,都眼睁睁地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仲灵。
仲灵心里把晔儿骂了一番,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面色自然地上前,道:“三更半夜,为什么不睡觉?”
“在等你……”孙竹委屈得像个孩子。
仲灵自认为是个心硬的人,但是对着孙竹,似乎能柔软那么一两分。
——因为她总是能想起她的两个儿子。
一辈子赤子之心,怎么不令人怜惜?
便是日后真要清算,她大概也会给孙竹安排一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