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睡一会吧。”
纪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轻松一点,而不是那种病怏怏的。
她不想让裴砚那样担心,他本来对她怀孕就忧心忡忡,她不想再加重他的负担。
“阿眠,看你那样辛苦,我好难受。”
裴砚上床拥着她,声音有些沙哑。
男人紧紧抱着她,她肩头的衣服都有些湿润了。
她愣住,没想到裴砚竟然哭了。
她想推开他的身子,可是却推不开。
“别看我。”
他声音无比暗哑。
他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恨不得融入骨血的那一种。
纪眠依偎在他的怀中,轻轻抚摸着他有些刺手的头发。
“裴砚,你会幸福的。”纪眠搂着他,轻声说道。
她知道裴砚最害怕什么,他怕自己一直都不幸的走下去,怕会失去她失去孩子,会永远孤独。
“阿眠,其实有件事我想和你坦白。”
“嗯?”
纪眠愣住,裴砚竟然还有秘密?
“我不是苏姨的孩子,我是裴家的私生子。”
“你说这个啊,爷爷早就告诉我了,但我一直没有提,我想你终有一日会告诉我的。”
“你……不嫌弃我吗?”
裴砚声音哽咽了一下。
“怎么会,心疼都来不及呢。我知道你一路走来肯定很辛苦,只是爷爷没有告诉我其中细节,你可以告诉我吗?如果不想回忆就算了,我知道那一定很不堪回首,很痛苦对不对?”
裴砚抿了抿唇,迟疑了良久,苦涩一笑。
“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的身份卑微不耻,怕……更加配不上你。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我之间不应该有秘密。”
裴砚就将父母那辈的恩怨说了个清楚。
他母亲本来是良善之人,只是苏芸的好朋友,却因为她俩婚姻不顺,牵扯到了无辜的母亲。
“她……死于产后抑郁,轻生,尸骨无存。”
短短一句话,他停顿了好几次,每一个字说出来都费尽了全身的勇气。
他身子在轻微颤抖,拳头无声息地握紧。
她能感受到他的绝望痛苦。
难怪……
难怪得知她怀孕的时候,喜忧参半,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复杂。
是因为她怀孕,让他想到了产后死亡的母亲。
他当时一定害怕极了吧。
纪眠抱着他更紧了一点。
“你肯定很痛恨裴家吧,却还要在裴家生活这么多年,喊他父亲喊那个女人母亲,你心里肯定不好受。”
“我想过毁了它。”
裴砚因为仇恨声音有些尖锐。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摧毁裴家的一切,甚至想过弑父逼母,要那对狼心狗肺的夫妻偿还公道。
可他那时年幼,还不够资格。
裴双双的出现,又软化了他复仇的心理。
再加上纪眠,他有万千疯狂的念头,终究都没有实施出来。
“可你最终没有这样做,裴砚,我觉得没有生来就邪恶的人,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是好的,只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没关系,都过去了,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以后有我爱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好,有你们就够了。”
以前,裴砚总觉得这儿不像是个家,纪眠虽然在这儿,可他还是患得患失。
可现在,他的心终于踏实了。
他会父凭子贵,她不会再想着去父留子,离开自己了,不会再给自己留退路。
两人说着说着,纪眠困意就上来了。
裴砚在旁边,她睡得格外踏实。
裴砚见她熟睡,想去书房处理点事情,没想到听到了她的梦呓。
“你……你还有我……裴砚……我们有家了。”
“是啊,阿眠,我们有家了,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裴砚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走了出去。
裴砚刚刚出去,没想到手机就响了,是童序打来的。
“怎么了?”
“砚哥,不好了,董事会突然有人要股权转让,转让给裴行明。另外,你让我盯着的科创游戏也有了动静,裴烈成为首席CEO,将是国内最大的游戏公司。”
先是转让股权,让裴行明在集团里再次有说话的权利。
然后又让裴烈在别的领域发光发热,出现在大众视线。
这是要给裴烈上位做准备。
“砚哥,明天要召开股东大会,你的海外项目被裴行明否决了!”
“好一个裴行明,我不想招惹他,他竟然想着招惹我?”
裴砚冷笑。
当初裴行明退出集团,股权不是转交到他的手上,而是给别的董事,就是方便现在回来。
现在,他手里占股百分之二十五,爷爷那边百分之十,裴行明转让出去的是五。剩下的散落在各大股东。
裴砚在集团有绝对的话语权,但其余股东可以提意见。如果少数的话,服从裴砚。
如果很多人反对,那这件事就还需要斟酌。
裴行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拉拢股东,以裴砚曾经是公职人员,树敌无数,几次遭遇暗杀。这样的人会让那些黑色势力盯上裴氏集团。
事实也的确如此,裴氏几艘出海的货物,在途经金三角区域,都出现了意外,这都是那些人的报复。
这个理由也非常打动人,集团的风向也有些变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爷爷真的生病了。
谁也不知道他的遗嘱里面写了什么,是把股权给孙子还是给儿子。
这些事他都不敢让纪眠知道,她现在已经很辛苦了,怕得知爷爷出事,会更加撑不住。
至于集团的事,他也不想让她烦心。
他应该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
“砚哥,你明天要来一下了。”
“我会过去。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告诉你嫂子。”
“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告诉她的。”
童序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
这事一直都瞒得好好的,纪眠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她怀着孕不便出门,除了必要的产检,是不会离开别墅的。
裴砚这两天去集团有些积极,她猜想一定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
她没有过问,生意场上的事情,她相信裴砚能处理好。
她接到了宋元意的电话,通知她比赛获奖了。
“你帮我拿奖吧,我不想出门了。”
“爷爷的事,你也不要太难过,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宋元意不知道她怀孕了,以为是裴爷爷生病,纪眠才不出门。
“爷爷?爷爷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