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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诩医术高明,在温成玉之前唯一真正敬服之人,也只有他师父一人。

    行医多年,更是少有敌手。

    县城里那几家医馆的坐诊大夫,也从未放在眼里。

    而温成玉,先是十三针起死回生,如今与人处理烫伤,也是如此如鱼得水,动作都优雅好看。

    他终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忍不住想,如果他直接给温成玉跪下拜师,能否迫温成玉收下他。

    但想想还是算了。

    他几次提及拜师一事,都被温成玉拒绝了,就连刚才为了免除麻烦唤她一声小师叔,也惹得她心中不快了。

    他不是没有分寸之人,明知温成玉不愿,还硬要凑上去。

    正当他凝眉思虑之时,温成玉已经替病人包扎好了伤口。

    “好了。”温成玉直起身子,揉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

    妇人进来时已经知晓温成玉能够治愈她当家的了,忙就要对下去对温成玉再来一波跪拜。

    温成玉皱着眉头后退半步避开。

    赵明喜迅速上前拦住妇人,“我小师叔不喜欢这些虚礼,夫人莫要再跪了。”

    说这番话时,他难掩有些羡慕嫉妒恨。

    他口口声声叫着的小师叔,自己还没跪过呢。

    妇人闻言也不再跪

    了,只泪眼朦胧地看着赵明喜,“可我不知该如何报答大夫。”

    “行医济世,乃我辈职责所在,不必报答。”

    温成玉语气清冷的回绝,她背负双手,竟当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架势,与她方才义正言辞的言论,颇为相符。

    妇人越加坚定了这位年轻的女大夫是有真本事的,回去她定要为女大夫供奉长生牌位,求神拜佛祈求女大夫平安。

    “病人这些日子不能移动,最好暂且留在济世堂休养。”

    说这话时,温成玉看了赵明喜一眼。

    赵明喜忙不迭点头,她才微微颔首,看向妇人,“伤口不要碰水,饮食清淡忌辛辣荤腥。”

    “是!”

    温成玉相信,妇人定会照顾好她的男人,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才提步离开病房。

    赵明喜见状,交代药童与妇人帮忙,自己快步追上温成玉。

    “温大夫,你那烫伤膏,可有打算出售?”

    温成玉方才累得够呛,这会儿脑子也有些不太清醒。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赵明喜的意思。

    “赵大夫的意思是,想要拿到烫伤膏的独家代理权?”

    这个新潮的说法让赵明喜愣了一下,“对对对!就是那个什么独家代理权!”

    “温大夫只需要出一个方子,余下的事情都由我来处理,每卖出一瓶烫伤膏,给温大夫三成纯利,温大夫意下如何?”

    温成玉想了想,便也点头。

    赵明喜见状心下生喜,咧嘴就笑。

    但他才笑到一半,温成玉又开口,“赵大夫应该猜到了,日后我自己也是要开医馆的,这烫伤膏我自己的医馆可能也会出售。”

    “我明白!”赵明喜笑着答应下来,“只要温大夫不再卖给旁人便可。”

    这到底是人家自己的东西,难不成喊不能不让人家自己用了?

    温成玉这才悄悄松了口气,“既如此,就按照赵大夫的意思办吧,还请赵大夫让人准备契书。”

    天色不早了,她现在就走,到家怕是都要入夜了,实在没有更多时间耽搁了。

    赵大夫动作也极快,很快就准备了契书回来,按照约定与温成玉签订了协议。

    “天色不早了,温大夫是在客栈住一夜还是回去?”赵大夫贴心询问。

    “回去。”温成玉斩钉截铁。

    钱多多正在村子里败坏她的名声呢,本来她这名声就不太好,毁誉参半了。

    她倒是不太在意旁人对自己的议论。

    但她不是一个人了,就算不为自己着

    想,也得为小宝着想。

    若是被人说小宝有个水性杨花的娘,只怕小宝也接受不了。

    “我这就让马车送温大夫回去。”赵明喜的动作也是快,说话间就已经安排下去了。

    还是他们来时的那辆马车,不同的是,回去的路上,就只有温成玉一人了。

    “我这里还有事,就不能送温娘子了。”

    “您自便,能有陈师傅送我回去,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没有赵明喜慷慨,温成玉要回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没了踪影,赵明喜才转身回去。

    温成玉坐在马车上,还在盘算着,得尽快筹备,把医馆开起来。

    倏地,马车一晃,就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温成玉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

    车把式略有些痛苦的声音传来,“温娘子,我肚子疼,我去方便一下!”

    脚步声匆匆离去,温成玉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片刻功夫,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

    温成玉只当车把式回来了,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这路越走越陡。

    温成玉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从莲花村到县里的路,是县衙出资修建的,可是官道,一路都宽敞平稳得紧,并

    无这样崎岖的路。

    她掀开车帘看过去,就见马车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路线,正在丛林之中穿梭。

    不对!

    她遇上危险了!

    温成玉心下凛然,再朝着车把式看过去。

    此人身量修长瘦削,一身衣服凌乱得不成样子。

    她上车的时候,见过车把式,那是个短粗的人,个头不高,一身腱子肉很有力气的样子。

    和现下驾车的人,完全是两个极端。

    温成玉又如何能猜不到,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可她不知这人想干什么,也不敢声张。

    只摸出一把手术刀,紧紧攥在手里,有衣袖的遮挡,若是不仔细看,倒是也看不出来她手上藏着东西。

    悄悄放下车帘子,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下来了。

    车帘被猛地被掀开。

    温成玉终于见到了那人的正脸,“魏言!怎么是你?车把式呢?”

    此时的魏言,比之从前那个小白脸的模样,可狼狈了许多。

    被官府通缉,他躲躲藏藏的过日子,看得出来,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身上的衣服磨破了,脸上也长了胡茬。

    若不是非常熟悉的,只怕没有人会将他和那个到处勾搭女人的小白脸联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