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我从小就做些稀奇古怪的梦，梦里的人就在做这些稀奇玩意儿，我闲来无事也就学会了。”温成玉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对此，老汉深信不疑，夸口不跌。
离了这里，温成玉也没急着去退牛车，那么多人抢着要她做的东西，要买的买原材料也只会更多。
正好拿牛车送货。
掂了掂手里刚拿到的赏银，刚好二两！
再加上之前的，还不算拿去给程墨以买原材料的那些，光她手里的，就有三两多了。
从这儿往前面走一小段路就是县城里了，学堂就在进城不远处吧？
她绑好牛车，趁着天色还早，大步向前。
“人之初、性本善……”
学堂里的学子们，正在背三字经。
这里的学堂是私塾，也不分大小班，只按年龄来分。
像小宝进来就是童生，先生教到哪儿，就从哪儿开始学。
但现在的私塾里面，学风极好，就算先生忙不过来，年纪稍大些的学生，也是会帮着补习授课的。
只要小宝懂得不耻下问就好了。
温成玉抬脚走进去，屋子里的童生十一二个，都在乖乖巧巧地背诵。
授课的老先生，更是摇头晃脑
地听着。
忽而瞧见了她，又面生，立即走了出来：“这位娘子，来学堂有何贵干呐？”
“先生好。”温成玉谨守着礼数：“前几日，我家夫君来过，还交了定金，今日，我是来补齐学费的。”
“哦……”先生恍然大悟：“是为了一个叫做程书鸿的孩子？”
温成玉愣了一下，原来小宝的大名，叫做程书鸿？
“是，我相公说付了二钱银子当定金。”她掏出剩下的八钱：“这是余下的学费，敢问先生，孩子什么时候能过来上课？”
“明日来吧！”先生接了银子，又转头从另一间屋子里，拿了个小包袱出来：“这是童生的衣裳，里面有些纸笔，却不齐全，也可自行另买，学习用的书简，学堂里倒是有，那些就不必劳心了！”
先生交代完，又道：“卯正二刻就要到这里，酉时三刻下学堂，除年节的日子，是没有放假一说的，另则，学堂里不管饭，让孩子带点吃的中午饱肚，娘子可记住了？”
温成玉点点头，卯正二刻，差不多是早上六点半。
酉时三刻是下午的五点多，将近六点。
这年代的学子，还真是辛苦。
“记着了，多谢先生。”
离开学堂，背上包袱，她又去了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店。
也看不出好坏，只让掌柜配了两套普通的，一套在学堂用，另一套在家里用。
出来，还去给小宝买了一双新鞋。
以后早晚都要走山路，可废鞋了。
就是这个花销有点大，也没买多少东西，居然又去了九钱银子。
加上租牛车什么的，这是正好快把老汉给的赏银花光了呢！
回到集市上，远远的就看到程墨以拎着两个箩筐的东西，连小宝怀里也抱着一个大包袱，费劲地小脸红扑扑。
温成玉快步迎上去，接了小宝怀里的东西往牛车上一放：“小宝，累坏了吧？”
“娘！”小宝看到温成玉，喜得直往她怀里扑：“娘，你好慢呀！”
“是呀，可劳累你了！”温成玉抱起他，让他坐在牛车后面的板子上。
程墨以也把东西放了上去，擦了把汗，看向上面的几个小包袱：“那是什么？”
温成玉反而看向小宝：“你猜猜？”
“我？”小宝盯着瞧了半天，迷茫地摇摇头。
她敲了敲小宝的鼻尖，神秘兮兮的：“我啊，去学堂给小宝报名了，明日就上课！”
“真的？”
小宝
恨不得在牛车上蹦起来，他终于能去上学了！
而且，是娘去给他报名的！
“娘，我一定会好好向学，来日考取功名，为娘和爹爹争气，让娘过上神仙般的好日子！”小宝一把搂住温成玉的脖子，拼命撒着娇。
自从娘上次回家，就变了好多好多。
可是娘对他也好了几百倍！
这样的娘真好，他最喜欢这样的娘亲了！
温成玉捏了捏他的小脸：“小宝很懂事，想必日日早起赶路，也不觉得辛苦了吧？”
“不辛苦！”小宝认真摇头：“我……我也不怕！”
“怕什么？又不让你自己去！”
小宝为难地看了程墨以一眼：“可是，爹爹明天要去打猎，无暇送我。”
“爹爹没空，娘送你呀。”温成玉一脸的理所当然。
这么小的孩子，哪能自己起早贪黑地赶山路？
“真的？”小宝下地，当真是围着温成玉蹦蹦跳跳好几圈。
看到他这般高兴，温成玉也忍不住笑。
方才走那一趟，果然值得。
程墨以忽而拍了拍她的手，顺着他指着的方向一看，那边正在飞速跑走的人，分明是魏言！
怎么那么鬼鬼祟祟？
还有刚才说的话，他
一定也听到了。
温成玉想了想，凑到程墨以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程墨以一时不防，没想到她会一下就离自己这么近。
心下只像是猛然漏了一拍……
见他没说话，温成玉歪着脑袋追问：“你听清了没有？”
一抬眼，又正好对上她清澈中又带着几分狡黠的眼神，脸上愈发不自然：“就按你说的办。”
“娘，你和爹爹在说什么？”小宝抱着温成玉的腿：“我也想听！”
温成玉一本正经：“娘刚才在说，东西还要再多买些才够呢！”
“哦！”小宝懵懵懂懂地点头。
跟在他们身边，见爹娘两个果然是接着采买东西，而且越买越多，也就不好奇了。
自己折腾着爬上牛车，爱不释手地看学堂发下的那套衣服。
娘以前可是不肯让他上学的。
现在娘终于肯了，他定要比旁人都努力，也要为娘亲脸上争光！
将来考取了功名，就让娘过上比宫里的娘娘，还要好的日子！
……
满满一大车的东西拉回家，温成玉手脚麻利地继续加工，程墨以也熟门熟路地帮着忙。
两人都没说话，都心照不宣地想着，明日，那两个，应该会准时出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