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一切都有惊无险,如今大家都好!”班灵认真道:“何况要不是你留下了那么多方子,我们也不可能平安渡过,认真算起来,最大的功臣应该是你!”
她是希望苏晓能少些内疚,这样才好宽心啊。
苏晓笑了笑:“我知道。”
“知道又如何,以你之才,若你留在京城,这一切会度过地更加顺利!”寒刈大声说着,好像是要帮苏晓坚定着什么,意有所指地道:“错了就是错了,这么多前因后果,不能混为一谈!”
寒舒云满脸疑惑:“四哥你在说什么?”
“闭嘴!”寒夫人低喝,“吃你的饭!”
苏晓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多谢四哥。”
“你们都怎么了?”寒舒云越发不解,怎么人人脸上都是这样的表情?
难道是她说的不够惊险刺激吗?
就不担心她吗?
连点该有的反应都没有,到底还是不是家人血亲了?
“叽叽喳喳的,嫌你只说话不吃饭。”苏晓好声好气地笑话她,夹起软嫩脱骨的羊肉喂到她嘴里,“已经是病过一场的人了,羊肉温补,该多吃些。”
“还是晓晓疼我!”寒舒云心满意足地笑。
还好还
好,苏晓当真没有生她的气,还是愿意理会她的。
而到了现在,她才一拍脑门:“咦?季衍尘呢?”
憨丫头也才反应过来:“是呀,我师父呢?他不来吗?”
见无人回话,憨丫头瞪大眼睛看着苏晓:“师娘,师父不会病了吧?”
一瞬间,满厅里鸦雀无声。
大家瞪着这一大一小,一时间出声提醒不是,不出声也不是,唯有用干咳和讪笑来掩饰尴尬。
苏晓顿了顿,轻声道:“应该是有些不舒服,你既记挂着你师父,吃了饭去请个安。”
“好。”憨丫头轻吐着舌头,“我刚到这里,就忙着和大家切磋去了,把师父忘到了九霄云外,若是师父怪罪我,师娘,你可一定要替我说说好话呀!”
“不会的。”苏晓拍拍她的头,静静看着她大快朵颐。
憨丫头又抬头看向苏晓,还是那么温柔和悦呀。
皇宫里那几个人整天都说师父师娘生了大气,有些不对劲,但现在看着不是挺好的么?
哼,都是撒谎精!
还好她跟着寒舒云跑来了北境,不然还要在皇宫里面瞎担心呢!
……
这顿饭,注定是食不知味的,没过多久就散了。
才刚散,寒舒云和憨丫头就都被寒夫人带走,不用想也知道是要说些什么。
苏晓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高兴起来的思绪,又变得疲惫不堪,只想回去安安静静睡觉补眠。
还没回到自己院里,就听到后面传来寒刈的叫声。
“苏晓!”寒刈追上来,左右看看,那意思很明显,想和苏晓单独说话。
苏晓心头微动,如果寒刈说了些什么,借着这机会说开些也好。
跟着的几人都有些迟疑,架不住现在苏晓面色不虞,都不敢劝。
“四哥找我有事?”苏晓脸上的笑意很浅,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
寒刈瞳孔一缩,上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要跟我生分了?”
“我一直唤你四哥,哪有生分?”苏晓不着痕迹地挣脱,上前几步背靠着院门的门槛,“今天舒云怕是被我连累了,少不得要挨教训的,四哥不如去劝劝,说不定你说话,世伯和伯母还肯听一听。”
看着苏晓脸上得体的笑容,寒刈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上前一步,又担心打破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微妙平衡,只好又后退一步,道:“阿云性子太憨直,教训教训也好。”
“那些事,我总会
知道的。”
“所以你就心软了?”
“心软?”苏晓皱了皱眉,“也没有深仇大恨,谈不上什么心软。”
寒刈急着追问:“那你要跟他回京城?”
看苏晓这模样,不是对季衍尘心软了,还能是什么?
只是他没有想到,季衍尘的心机居然如此之深。
这些事自己不说,偏要等到舒云和憨丫头来了,让她们去说!
从而让苏晓心疼,愧疚,反过来体谅季衍尘的不容易!
所以他着急。
他不想看到苏晓回首,更不想看苏晓回去。
苏晓轻轻叹息:“我从前一直由不得自己,留在葛家村,到了邹县,假死回京,都是依着别人来的。”
“所以你更不该就这样跟他回去!”
“北境舒服。”苏晓放缓声音,只希望不要过多地触及寒刈内心,装傻地笑道:“四哥看看我,我还大着肚子,说要走,也得等孩子出生以后。”
“你还是要走?”寒刈拳头紧握,“你就不信我?”
苏晓正了正神色,心说班灵的猜测当真没错,纵然寒刈一直以来都没有明说什么,但这心意却是真的。
“四哥就是话本子里真实存在的鲜衣怒马少年郎,战
功卓越,文武双全,又对我这个没血缘的妹妹百般照拂,事事细致入微,我又岂会不信?”
说着,苏晓扯出笑脸,冲着寒刈福了福身子:“我坚信,以四哥的人品,还有寒家诸兄长姐嫂、侄儿侄女们的盛情,我和孩子就是赖在这里一生,也能过得喜乐欢愉,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那你……”
抢在寒刈把话说出来之前,苏晓接着道:“可我这人自小就安定不下来,还有许多必须要去,也想去,况且如今天下安定,我有百戏楼,身边有信得过的下属,也有眼界开阔的随从侍卫,不管去了哪儿,都是能平安的。”
寒刈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晓,她明眸皓齿,纯真如纸,像是什么都明了,又像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这样对未来充满希冀的笑颜,分明就是把拒绝写在了脸上!
“届时……”
“四哥,你这副神色,好像我明日就要出远门,急着与我道别似的。”苏晓故意打趣,带着几丝幽怨,“再这样下去,我明儿不出门都不行了。”
寒刈被逗得哭笑不得,又深深地看了苏晓一眼,沉声叮嘱:“夜已深了,早些休息,那些事,倒也不必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