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姒呆了一会就出来了。
她走到程青柠身边轻咳两声,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摆手,“那里面也太臭了,阿柠,你就没想着改进一下?”
“这还是改进后的,之前味更难闻,方圆几里,闻着都想吐,庆幸我那会选择在这里弄造纸作坊。食堂那边还好,咱们往那边走走把。”
“嗯。”
景姒是真闻不惯,平时她来这边视察的时候,都让下人将萧正平和萧正博两兄弟过来和她说一下最近的情况以及收益。
两人并肩往食堂走。
景姒忽的浅笑,“刚才我听唐公公说,想和造纸坊订购几千个卫生纸,说是宫里需要多。还是每个月几千个。要不是我在,他们三个都稳不住,还是需要锻炼。”
程青柠挑眉,“怎么会用几千个?”
“上次我回京,你给我带了卫生纸,我在宫中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些,陛下也觉得好用,走之前没用完的,就留给陛下了。想来是陛下习惯了,也想庇佑后宫众人,才有的这一招把。”
卫生纸只是对比贫困百姓来说,价格贵,但是对于皇宫来说,并不贵,还能拉拢一下人心。
陛下这个做法不亏。
程青柠半开
玩笑,“陛下这么照顾我们生意,这个价格,我一定要给个友情价,算是以后可以长久的合作。”
“可以。”
景姒从不在这上面发表意见。
天边的云今天很漂亮,蓝白的云层交叠像极了大海的波浪,极具美感。
太阳落下的时候,天边被染成了橘红色,像极了垂暮的老人。
女人伤感的收回目光。
或许是今天心情不好,看什么都欣赏不了。
别看她面对景姒的时候挺高兴,可心底到底很不痛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公公和几个小辈走了出去,几人坐着马车回到城里。
用完膳的时候,两家人坐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热拢的笑,倒是让孤苦冷清了一辈子的唐公公不习惯。
一顿饭吃的宾客尽欢。
唐公公回到驿站的时候,郢徵正在写字。
少年君王头也没抬,“回来了?觉得如何?”
“回陛下,老奴觉得长公主就是喜欢这样的生活,且程青柠确实很有智慧,两人之间并没有结党营私的意思,且整个萧家两方都不是那种隔什么坏心的人。老奴一辈子这样过来,今天吃了一顿这饭,也有些不想离开了。”
唐公公
说到最后,带了几分说笑的程度。
郢徵嗯了声,“希望姑姑能一直是现在这样子。”
他心底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就不会轻易退去。
男人深谋沉了几分,“今日,总兵的女儿表现如何?”
唐公公想了想,叹气,心疼道:“不太好,小小姐两只眼睛就像是兔子一般,小脸煞白煞白的,好像收到了什么打击。可是陛下和小小姐吵架了?”
“朕骗了她。”
郢徵复述着,心思早就跟着飘远,心底浓浓的愧疚。
唐公公走近,边给磨墨,边道:“陛下当初的情况,若是老实交代了,也很危险,小小姐是个善良的人,老奴看的出,小小姐还是记挂这陛下的。”
“怎么今天青柠婶子会让阿月出去。”
“本来总兵夫人是不想让小小姐来的,小小姐坚持才没办法。”
“到底是朕对不住她。”
男人摸着玉佩,将毛笔一扔,没了写字的心思。
他坐下,面上晦暗,“今日去造纸坊和棉花坊哪里,有什么发现?”
“老奴觉得味道难闻,东西是真好,且造纸坊那边,还将纸分成了三个档次,价格完全不一样,那个什么宣纸……听萧
正平说,是为了画画的,因为没人会,所以就没生产多少。”
“棉花呢?”
“总兵夫人说了,需要查查成衣坊那边需要多少。陛下,这棉花老奴今天摸了摸做成的线,真软和,陛下,这样的好东西,您要不帮帮总兵夫人?”
“不急,慢慢来,下去把,朕一个人待会。”
郢徵有心偏心萧家,可这样做,肯定会将萧家成为那些叔伯忌惮的对象,目前还是别展露自己的心思。
左右有姑姑在,可以暂时保护萧家。
男人想着,站在书案前开始画像。
静心,忍……
这是他成为君王后的第一课。
总兵府。
程青柠担心闺女,拿着账本独自走到她的院子,两个孙女暂时交给景姒看着。
萧正月正随意拨弄这琴弦,单手托腮,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青柠清咳了两声,故作不明白,“阿月,你在这里做什么?春华怎么不在跟前伺候。”
萧正月回头,失落的垂着脑袋,“娘,我今天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就让春华下去了。”
“看你晚上没怎么吃,我给你做了点糕点。”
女人坐在她身侧,补了句:“这是我
亲手做的。”
女孩在没胃口,母亲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娘做的糕点肯定很好吃。”
她咬了口,以前最想要的糕点此刻在喉咙间卡着,火烧般在心口,难受的很。
萧正月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哭出了声。
程青柠轻拍她的后背,心疼的将闺女抱在怀里,“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今天卫家小子和你说什么了?怎么回来后这么难受?”
“娘……他骗我。”
一听‘卫家小子’,萧正月所有的难受都在心头上不上下不下,感觉像是被压着一团火,想爆发不知道在哪里爆发。
女孩揪着心口的衣服,痛苦的喊:“娘,我好难受,我这里好痛,它好像失去很重要的东西,空落落的,娘,我怎么办?我是不是病了,师父能治好我吗?”
程青柠叹气,沉默不语。
卫家小子这个做法,放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她的想法接受不了。
一生一世的诺言,要不不要给,要不就别说。
女人想说弃了把,可看闺女这样子,感觉这句话说出,又是在她心上拉刀子。
萧正月哽咽着,努力平复自己的悲伤,“娘,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