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霜荡在眼底的眼泪在她奔跑出去的一瞬间落了下来。
景钰站在门口,看了冷少卿很生气地推了他一下,也跟着殷霜追了出去。
景睿看着冷少卿,小手背在身后,默默地摇了摇头:“欺负女人,不是男人所谓。这一点还是我父王爹爹好,他只被我娘欺负,拿来不欺负我娘。
我可不能让殷霜阿姨给别人做娘亲。我得回去劝劝我父王爹爹让他把殷霜阿姨娶回家才行。”
本来热闹的院子一下子就清冷了下来,冷少卿有些烦躁地踢了一下门槛,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坐了半晌,站在远处伺候的下人犹豫半天要不要给他泡杯茶,刚下定决心,他就起身走了。
冷少卿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想到楚澜风成亲的喜酒没喝上,便直接去京兆府找楚澜风。
楚澜风正好出了衙门要回府,一听他说明来意,立刻高兴地说:“那明日晚上一起喝酒吧。”
冷少卿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不悦:“今日你还有何事?”
“今日答应了如玉要给她带齐林记的烧鸡加菜,不能失言。”
“叫下人送回去?”
“那如何能行,答应了夫人的事怎么能假手他人。明日,明日我们一起
喝酒。我今日先跟如玉说一声。”
楚澜风拍了拍他肩膀,笑着上马走了。
冷少卿看着他一骑绝尘,咬了咬后槽牙,冷笑。
呵!他有的是银子,还找不到陪他喝酒的地方么。
纸金巷,京城最奢靡之处。
集了酒坊、花楼、绾绾,戏馆子等多种玩乐于一体的街巷,纨绔们日日笙歌的地方。
冷少卿以前没少来这种地方,只不过这几年碍于兰司羽叨叨便不再出入这种场所了。
他每次出手都很阔绰,纵然长久不来,老鸨还是一眼认出他来。
“这位爷,您真是好久不来了。还你以为你把我们这儿的姑娘们都忘了呢。”
冷少卿扫了老鸨一眼,声音冷得掉渣:“我看你是把我忘了吧。离我远点,一股子薰味。”
老鸨一讪,冷少卿扔过一张银票:“找个干净没味的姑娘。”
老鸨捡起银票,脸上的尴尬顿时消失无踪。
她下意识认为干净无味的就是雏,便握着银票不舍道:“我们这儿的姑娘,已经没有新鲜的了,旁边有几个新来小倌爷要不要试试?”
京城不少世家公子在玩这方面都是荤素不忌的。
冷少卿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癖好,但他今晚就想
找个人喝酒,便摆摆手:“随便,干净的就行。”
“好咧!”
老鸨叫过龟公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然后麻利地引着冷少卿到了二楼的独立包房。
刚上过酒菜,龟公就回来了,满脸忐忑地在老鸨耳边低语了几句。
冷少卿看着两个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心里一阵烦。一挥手,桌上的杯子就贴着两人挨着的脑袋飞了出去,碎片嵌进门口框上,也落了一地。
“要么说要么滚。”
老鸨和龟公都被吓了一跳,特别是龟公一摸火辣辣的耳朵,一看掌心那血,双膝一软,人就跪下了。
老鸨倒是见怪了大场面,只怔了一下,便扭着腰肢来到冷少卿面前,歉然道:“这位爷,非不是不敢在爷面前说。不过就是怕爷听了心烦,想将事情解决妥当了再说给爷听。”
“爷现在已经够心烦了,不妨说出来,一起烦了。”
“爷果然不是一般人。那奴家就说了。方才来了位女客,点了我们这新来的小倌要开荤。我想着爷可是咱们这的常客,无论如何都得让那小倌来陪爷。
但方才龟公说了,那女客在京中大有来头,不但出手阔绰,还拿了剑。威胁我们的人敢多说一句,就切了
他的脑袋。她还说……”
冷少卿冷笑:“她说什么?她爹是皇上?”
“哪能呢。”
老鸨陪笑道,“她说,她爹是御林军统领,我们要敢不从,今晚她走出咱们茶楼,御林军就能来抄了我们。我们,我们都小老百姓……”
冷少卿放到嘴边的酒杯一顿:“她爹是谁?”
老鸨心道,看来人都是畏权势的,这位爷要是能自己知难而退也好,省得她夹中间难受。
她连忙又报一遍:“御林军侍卫统领。”
“呵!爷还真认识御林军统领的女儿。爷今儿就去瞧瞧,谁敢这么霍霍她名声。”
冷少卿将手里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起身疾步往门口走去。
走到廊上,他转身看着跟在身后磨磨蹭蹭的老鸨不悦道:“前面带路,难道还让爷给你带路?!”
京城达官贵人不少,但御林军统领这样的武职只有一个,他家闺女也就只有一个。
谁敢冒充?!
谁敢这么不要命?!
老鸨是混社会的,纵然没有见过殷霜也知道御林军统领就一个闺女。方才龟公也找了个熟客打听了一下,已然是确定了身份,方才不敢动她的。
但这位爷这么有钱,也不是她能得罪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认识御林军统一的独身闺女,可千万别打起来。
花楼和小倌楼是属一家的,花楼从东门进,小倌楼从西门进。
从外面面这是一个楼,但里面却是由一条长而蜿蜒的长廊隔着出阴阳两地。
冷少卿跟着老鸨绕了一圈长廊,又弯了几个弯,这才来到一处雅间内。
人还没入内,里面声先来。
女人清冷中带着迷离的声音:“原来你里面的衣裳是白色的,为何不束腰,束腰更好看。”
男人克制压抑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这是中衣,自然不束的。”
冷少卿听着那熟悉的女声,后槽牙紧了紧。
不过这一会的功夫都已经脱地只剩中衣了。
老鸨一见他这铁青的脸色,连忙在一旁赔笑道:“这位爷,其实方才龟公都已经着人见过了,确实殷大人家的千金。”
冷少卿猛地转头,冷眼盯着龟公:“你找了谁来认她?”
龟公看着他那要杀人的脸,瑟缩道:“是赵府的大公子。”
“很好,你现在就去告诉姓赵的。今日殷大小姐来过这的事要是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老二以后就是个摆设了。你告诉他,这话是宸王妃兰司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