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王妃也看到了，这位太后着实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主。看上去光风霁月潜心礼佛，可心里却还是装着前朝后宫。”
宛别枝不相信杜燕真是什么酒囊饭袋，丞相府的家教养出来的绝非是纯然的蠢物，她轻轻一笑：“想必太后也不是无的放矢，派练嬷嬷来王妃宫中，定然是想挑起王妃与我之间的矛盾。”
“你是个聪明人，不过这些也不必练嬷嬷提点我、妻妾之间本来就是这样，不是你害我就是我害你，要不是看在你有景公子的孤本，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客客气气地坐在这里跟我说话？”
说到景公子的股本，杜燕也才想起来，那孤本现在还没送到自己手里，她立马坐直了身子瞪着她：“那孤本呢？你该不会一直都在骗我吧？”
“自然不是。原本想着等院中事情了结了，再带着孤本上门与你好生探讨，没想到意外远比计划来得还快。”
想起这回事，宛别枝只恨自己来得太匆忙，不过择日不如撞日，她起身：“王妃不如同我去取？”
早就急不可耐的杜燕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尊卑，赶紧起身：“走走走，早点取来了早点安心，也免
得我夜长梦多。”
来到雪院，杜燕原本以为这金屋藏娇的地方隔三差五便会有王爷赏赐的新奇物件，可现在看来，王爷对这位宠妾的爱……也不怎么真嘛。
就在杜燕细细打量着雪院陈设时，宛别枝已经从屋里将那只包着话本的盒子捧了出来，那盒子用名贵而又繁复的织锦包裹好了，显出不一样的雅致来。
见杜燕眼睛都看直了，她轻轻一笑，将织锦盒子推到杜燕面前，“这是我四方搜寻来的孤本，因为太过贵重，特意请能工巧匠做了这只盒子，原本想着能将景公子这一系列的孤本集全，不过现在看来，只能先成全王妃了。”
杜燕的心思全在盒子里的孤本上，她将盒子拆开之后，翻了翻那孤本，国真是她没有收集到的最后一本！
“你不是说上面还有景公子的签名吗？怎么没有？”
随意翻了翻，没看到所谓的签名，杜燕难掩失望。
“景公子不同寻常，你也是知道的，他的签名不在扉页，而是在里面，需要你自己寻找。”
听到宛别枝的话，杜燕又觉得说得对。
自己的心上人可不是什么落入俗套之人，绝不会跟一般的凡
夫俗子一样。
更何况最重要的是这孤本，传言只要集齐十本孤本，从头到尾细细品读，会发现景公子留给世人的线索。
想必这才是真正的景公子留下来的讯息！
一想到这，杜燕就激动得无以复加，连带着看宛别枝的眼神都和煦不少，她满意起身，“看在你知情识趣的份上，你这个宠妾的身份，我认了。”
这算是放过自己了？
宛别枝喜笑颜开，欢欢喜喜地送杜燕出了雪院的门，望着杜燕款款而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也终于冷淡下来。
外面的事了结了，可自己院子里的还没有。
此时闭月羞花四人都在院子里站成一排，一个个头都不敢抬，只拿眼睛瞧着脚尖。
宛别枝亲自关上了院门，她素来喜欢关起门来料理自家事，如今院子里的丫鬟闹出了这样的误会和丑事，她只能一些话提前说清楚了。
此时院中并无旁人，她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们四人，“这次的事到底是怎么一个经过？说说吧。”
“其实没什么，就是，就是奴婢误会鎏金姐姐偷盗夫人房中财物，奴婢觉得不能让夫人蒙受损失，这
才闹到了王妃面前。”
闭月硬着头皮开口，她见宛别枝的脸上满是讥讽，似乎洞察到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越发觉得心虚，也抬不起头，“此事说来都是奴婢莽撞，连累鎏金姐姐，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夫人责罚。”
“我其实不喜欢动不动就罚人。”
她来自现代，尊卑观念不重，可今日的事触到了她的逆鳞，她的脸色也显得格外难看，“你们都是姿色上乘的宫女，按理说应该被送到御前，可现在被送到我这里，我知道，多半是为了攀附权势、为自己拼一个好前程。”
对此，她并不觉得有什么。
每个人都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
只是因为她们心中这些小九九，最后致使自己珍视的人，这是她不能原谅的。
“夫人，我们并没有这个意思，我——”
为首的闭月赶紧解释，但宛别枝只是抬手示意她不必往下说，她脸上的神色寡淡至极，“不必解释，我原本想着你们在雪院如何闹都没事，只是没想到才第一天，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
看着神色冷淡地望着自己的宛别枝，原本还想为自己开解的闭月只得
默默闭上了嘴。
正如宛夫人所说，自己的确目的不纯。
要是将来宛夫人肯抬举自己，也不会因为今天的话失去了机会。
想明白这一层之后，她大着胆子看向宛别枝：“夫人，奴婢知错了。但是奴婢对夫人的忠心定不会作假。今日的错以后奴婢也不会再犯。”
“同在一个院子里伺候，我与你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见闭月还算是个聪明人，宛别枝嘴角露出了一抹笑，“你们容貌生得出挑，如果落在别的夫人院子里，要么被磋磨得不成人样，要么就是做粗活儿的命。我自认为人并不苛刻，你们若是愿意，我也愿意提拔你们。”
没想到宛别枝居然真的愿意！
听到这话，原本还又有些犹豫的三人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喜，众人齐齐低声道：“奴婢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这话定然是假的。
古往今来的忠仆少得出奇，自己要她们如此表态，不过是要她们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宛别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笑容，“既如此，今日之事算是就此了结了，不过该惩罚惩罚，做错了事就要受罚。你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