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宫里上下人人自危,宫人们做事都提心吊胆,尤其是太极宫的宫人和侍卫,谨小慎微,生怕出错被皇帝拉去砍头。
只因前两天,柔然使臣来进贡,没想到他包藏祸心,引来刺客,最后十七皇子替皇帝挡了一刀,然后又被其掳走。
皇帝震怒,这已经是第三起刺客案在他面前这般耀武扬威了。
宫中的禁制如同摆设,最要命的是,牵涉到了皇子。
至今已经三天了,京城边防军统御韩卫快要急哭了,再找不到人,他铁定得被治罪。
更何况,现在别说找人了,一丁点刺客的线索都没有。
韩卫心中对柔然使臣破口诅咒,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他们这些为皇帝卖命的人,也不至于人人自危。
帝王一怒,伏尸万里。
就因为三次刺客贴着他的脸刺杀,皇帝已经开始派遣他的近臣问罪。
边防军总领已经被撤职流放,当日值守的御前侍卫,巡逻军,羽林军杖责的杖责,撤职的撤职。
像总领这样的头头,是要担全部责任,因此被流放是难逃的。
“韩统御,云萝坊有人当夜目睹有一黑衣男子,行踪可疑。”
韩卫立马精神一振,“快把那人带来!”
两名侍卫拥着一名布衣百姓过来了。
“小的参加大人。”
“不必多礼,老汉,那夜你看的情况,属实给我说说。”
布衣老汉回忆了一下,“那晚我起夜,透过窗户看到对面的房梁上,有个模糊的黑影在房顶上来回跳跃。”
“他背上还背着个人哩!往东南方向去了!”
韩卫望着东南方向,那里接近皇家的园林,是皇帝闲来打猎的地方。
韩卫立马带兵前去,把皇家御猎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都搜仔细点!一点可疑之处都不要放过!”
随着他一声令下,侍卫们都认真地去寻找,他们也不敢懈怠,事关皇子,兹事体大。
然而搜到了天黑也一无所获,韩卫急得头上都是大汗。
“他奶奶的!到底哪个狗刺客把十七皇子带到哪里去了?”
他急得直跺脚,胸腔里这两天担惊受怕所压抑的情绪,此时化为怒火。
他想冲在场的侍卫发火,但还是冷静了下来,他无奈叹息一声,“大家伙都累了,先回去吧。”
他们走的时候步伐有些疲惫,不知道明日皇帝的怒火是否就会下来。
回到营房,所有人都被安排去休息了,只有少数几个没参与搜查的轮流值班。
韩卫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他身上这副铠甲忽然觉得沉重,他卸下来坐在凳子上,用手搓了搓脸颊。
“他奶奶的,早知道当初就不进宫当这劳什子侍卫了,平日累死累活,油水也不多,出事了还得担责任。”
韩卫欲哭无泪,拿出酒仰头猛灌。
时间过去了三天,还是一无所获,早朝每十日上一次,皇帝坐在黄金王位上,九珠琉冠遮掩住他的脸,让人看不清此时他究竟在想什么。
“众爱卿,有何上奏?”
底下无人应答,这几日所有大臣都提着劲处理政务,就连贪官也不敢随意放肆,有大动作。
皇帝因为他从前的十七皇子一事,还在震怒,十七皇子一日找不着,皇帝一日心情不佳。
前几日,所有在宫里怠慢过十七皇子的宫人都被拉到暴室处决了。
听闻暴室的血流得满地,汇成小溪,一进去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人呕吐。
那些宫人全是十七皇子在失势期间怠慢过他的人,其中有的还故意为难过李惊蛰。
这下宫里的人算是彻底看清了,十七皇子是个不能招惹的存在。
人家老爹和儿子闹脾气,又不是真的打算冷落了人,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人敢在皇子跟前贴脸开大。
“若是无事,就退朝吧,有事找丞相。”
文武百官才算松了口气,终于又活过了一天。
皇帝身上的天子朝服还没脱,立马赶往了永安殿。
这几日,普明在听说了李惊蛰被刺客劫持走后,忽然一病不起。
皇帝知道普明是李惊蛰心尖上的宝贝,若是他有什么闪失,李惊蛰回来,又得跟他闹脾气了。”
这两日李惊蛰不在,皇帝把对他的思念寄托在了普明身上。
“如何了?今日好些了吗?”
普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见皇帝来了,立马想要下床行礼。
“你快别动了,好好躺着养伤吧。”
随即他又询问张远与文杰,“太医来了吗?怎么两天了还是没有起色?”
“回陛下,太医来看了,说是殿下乃是心病引起的。”
他的阿父如今生死不明,搜查了几天都没有任何线索。
“皇爷爷,阿父他……还会回来吗?”
皇帝伸手抚平了他褶皱的眉心,“你阿父聪慧伶俐。自然能逢凶化吉,你好好养病就是,别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普明回应他的,只有咳嗽声。
他依赖李惊蛰,入了宫处处遭人白眼,若不是李惊蛰护着,他早就撑不下去了,因此,对李惊蛰最是依赖,也在情理之中。
“要是等你阿父回来,你还这个样子,他估计还得心疼你,你得赶紧好起来。”
“嗯,明儿会好起来的,阿父那天早上还说要回来抽查我的功课。”
才说了这么会,他忽然感觉有些累,疲惫感袭来,他慢慢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皇帝给他盖好被子,起身离开了永安殿。
外面不知何时,天气阴沉了下来。
皇帝心情更难受。
来刺杀他的,都是恨他的人,柔然人生于野蛮之地,手段狠辣,李惊蛰当时替他挨了一刀,他怕对方不会善待他。
昏暗的房间内,皮鞭噼啪抽在身上的声音响起。
“说!到底你们把十七殿下带到哪里了?你们背后是谁主使?”
柔然使臣拉撒尔丁瞪着施刑的人,“你们中原人,有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没有这样做,但偏偏就在你们这里冒出个刺客。”
“狡猾的中原人,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演戏,想借机为难我们柔然。”
对方见他还嘴硬,一怒之下,还准备再来几鞭。